黑鍋一口接著一口,尉遲燾莫不是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要怎麼扣到謝元貞的腦袋上。
他話音剛落,士兵之中忽然有人反駁:「明明是尉遲副將處處與大帥作對,前幾日還闖入叛軍陷阱,不是大帥,他早就死在瓮城了!」
「本監軍說話,哪個敢放肆!」
將士們霎時低了頭。
尉遲燾只一個眼神,下面的士兵就不敢啃聲了。眾人再不服都得憋著,當著監軍的面,他們不能為謝元貞說話,更不能為自己的大帥辯駁。
「監軍大人所言極是,」謝元貞卻是笑著擋在前面,仿佛方才被定罪的並不是他,「下官正要去大牢,監軍大人不如一同前往?」
…
一行人來到大牢已近未時,早上兵荒馬亂,事出緊急,尉遲炆的屍體還來不及處理,尉遲燾急著要見外侄,此刻就這麼一席白布蓋身擱在他眼前。
「.這就是你口中的關在大牢!?」
關自然是還關著,誰讓尉遲燾也不問這人究竟是死是活。
尉遲燾怒火中燒,腰間佩刀蠢蠢欲動,此刻便是一刀斬下謝元貞的腦袋,想來回京也沒有人能為難他。
「監軍大人息——」
「大帥!」
所以謝元貞話還沒說完,尉遲燾便當胸一腳踢過來,若非念一和庾愔一左一右接住人,只怕還要撞上身後的堅硬石牆。
牢房逼仄,站了四五人就略顯擁擠,一具屍體占了大半空間,冷靜下來的話,隱約還能聽見吱吱聲。
庾愔扶著謝元貞,掃見他胸口腳印,當先嗆了一句:「尉遲炆是被敵軍細作所殺,監軍大人可不要張冠李戴!」
監軍位高權重是不錯,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是真,庾愔身為副將,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頂撞的話由他來講更能兩全。
「吾乃監軍,在外行天子令,」尉遲燾指尖點點,七竅生煙,「你敢污衊當今天子!」
「監軍大人糊塗了,」庾愔哼笑,「怎麼也應當是代行天子令吧!」「庾副將。」
謝元貞咳嗽幾聲,凡事點到為止,見好就收,他沒給尉遲燾反駁的機會,佯裝教訓幾句:「莫要頂撞監軍大人。」
好個一唱一和。
……你倒說說,這細作何在?」尉遲燾氣過一陣,正經審問起來:「他又為何要殺一個副將,而不是統率全軍的主帥!?」
今日謝元貞拿不出個正當理由,尉遲燾就能名正言順摘他的腦袋。
「這就要細細查過才有定論了,」謝元貞起身拍拍塵灰,仿佛回答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監軍大人若有頭緒,也可為本案調查提供方向,助下官早日查明真相。」
「大梁一向依律法辦事,」庾愔緊隨其後,「監軍大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主上不是昏君,也不需要別人刻意為難主帥來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