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前的氣憤化作此刻的脊背發寒, 這還真是斬草除根的好計謀!
「監軍大人, 您可不要被小人蒙蔽啊!」
屠九被摔回地上, 爬上來還想求尉遲燾的信任, 可尉遲燾只當腳下是一具死屍。
暗樁從來只是主子的手中刀, 殺了他根本不夠解恨,謝元貞給出的口供本就是最優解, 尉遲燾可以報仇雪恨,謝元貞也能多一份扳倒裴雲京的證據。
可惜尉遲燾執迷不悟。
人心不足蛇吞象,尉遲燾選到最後成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他只能將這一口氣打回肚裡,憋屈咽下。
「得了,你就到地府,到閻王爺的跟前兒去做你的君子吧!」
冰冷的刑訊室內,幾家歡喜幾家愁,尉遲燾再次踢開屠九,蒼老的臉上冷若冰霜。
…
酉時,等赫連誠在房內來回晃悠,又把從書架上拿的第三本書翻出花邊,準備再換一本時,謝元貞終於推門而入,見到赫連誠的瞬間點了點頭。
有驚無險。
赫連誠扔了書過來,上下查看自己的寶貝,見謝元貞左手裹簾有血滲出,胸前還多了個大腳印,眉頭一皺十分揪心,「那幾人呢?」
既然謝元貞有驚無險,那幾個暗樁便是大難臨頭。
「斬首示眾,尉遲燾就在邊上,」謝元貞反手蓋在赫連誠之上,踮腳親親他的嘴,「尉遲燾自知奈何不了裴雲京,卻可以殺他的狗以示警告。」
「可往後有尉遲燾這根刺牢牢釘在軍中,」赫連誠聽罷還是沒有笑意,眼睛繞著那圈腳印打轉,「你的處境並未改變,反而比從前更加棘手。」
尉遲燾把矛頭對準裴雲京的同時,未必會消減對謝元貞的敵意。這份敵意源自於當軸世家的沒落,虎落平陽被犬欺,尉遲燾更不會放過謝元貞。
「若是對簿公堂就能改變一切,那裴雲京與李令馳也沒有什麼分別,」謝元貞平靜地望著赫連誠,他明白關心則亂,指尖擱在赫連誠掌心輕輕摩挲,「可人的心裡一旦種下種子,就只會發芽生根,長成參天大樹。」
「那可未必。」
說著赫連誠抱起謝元貞,慢慢往桌案邊走。謝元貞手扶著赫連誠的肩膀,不由笑道:「扶危有何高見?」
「就說庾愔,比之去年年節,他對你的態度已然有所轉變,」赫連誠穩穩將人擱在蒲團上,額頭與之輕觸,「想是你們二人之間的結已解開?」
正逢廚房的飯食已備好,念一便敲門進來送飯。
「主子與郎主先用飯,待會兒五絕先生過來換藥,」念一想起什麼,不忘叮囑:「還有主子身上的瘀傷也別忘了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