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的交戰地一馬平川,他們聚集得快,分散得也快,若是不能將他們牢牢捆在一處,震天雷的威力便不能發揮到最大,這一炸,還容易引起他們的警戒,」赫連誠心裡猶豫,震天雷一出,誰也難保裴雲京會不會喪心病狂到將配方轉手賣給五部人,朔北的仗不能太慢更不能太快,還得配合嶺南的速度,「不到萬不得已,先留一手。」
「也不知是哪位高人在背後指點,」劉弦皺眉,有好東西不用,那這仗便是比此前還要難打一些,「還是說那位左夫人吸收了右夫人的黨羽,兩派合一,如今才是他們五部真正的實力?」
「薛瑤瑟在洛都埋伏得辛苦,我估摸著短期內還探不出什麼消息,」赫連誠捏了捏眉心,又把臉埋在掌心,這幾日又是操練又是防守,海寇不知為何近來又蠢蠢欲動,師戎郡四面都是敵人,他不敢掉以輕心,「五部原本就驍勇善戰,這些人一旦用上兵法就變得更加神鬼莫測,年底之前要將防禦工事再行升級,兩關據險以守,在將他們一網打盡之前,絕對不能叫他們找到漏洞。」
「屬下已將橫貫八盤嶺的通道徹底封鎖,又在附近增設崗哨,」劉弦也吊著心,「只等明日盧刺史帶著軍匠過來詳談。」
……關和武器陣法是一回事,」赫連誠忽然抬起臉,屋外的陽光驟然入眼眶,刺得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好奇的是,不過短短三個月,五部真可謂天翻地覆,原先四分五裂的境地,如今竟又重新連成一道鐵桶。」
「當時咱們營救小姐,陰差陽錯除掉了右夫人的第一上將,誰能想到名震大江南北的翟雉赤那早被偷天換日,」劉弦嘆息,「左右夫人之爭歷經十數年,最後還是左夫人勝了。」
蕭權奇是謝府滅門的罪魁禍首之一,仇敵相見分外眼紅,謝元貞沒有放虎歸山的道理,而且彼時本就是你死我活,左夫人這一招鷸蚌相爭用得厲害,就算謝蕭之間無冤無仇,謝元貞也不能留活口。
事發意外,卻誤打誤撞,幫五部統一了內部的分歧。
分裂是國家衰敗的開始,當一個國家的內部重新粘連在一起,很可能會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還要團結。
「五部能牢牢握在這位左太后掌中,想來她也是個人物,風聞左太后手下高手如雲,那個惕隱便是她的得力干將,」赫連誠沒親眼見識這個惕隱的身手,只聽樊令他們說極其難對付,這樣的人只有一個,那也不過是匹夫之勇,但若是千軍萬馬,赫連誠簡直不敢想像,「倒是不知她手裡究竟還有幾個寶貝?」
「大人!」
衙役突然來後院,在門前拱手稟告:「有信差自嶺南來。」
赫連誠蹭地站起,「信呢?」
「不止信,」衙役被赫連誠這一下驚著,笑笑:「說是還有一箱果子和酒,大人去瞧瞧?」
三人很快來到前院。
「都入夏了,竟然還有楊梅,」劉弦望著這一箱子淌水的楊梅,皺了皺眉,對上信差又舒展開,「辛苦這位小兄弟送來。」
「可惜這楊梅都蔫兒了,箱子底下全是汁水,」信差看得出劉弦的神情,他也覺得十分可惜,這些楊梅都是一顆顆精挑細選,從冰塊到密封箱,謝元貞都親自看過,「好在大帥臨時加了一壺楊梅酒,說若是楊梅挨不到,酒總不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