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再聯想到蕭玉折在萬重宗、魔族面前,不顧一切極力袒護他,說過的那番肺腑之言,便襯托得愈發諷刺起來。
陶執張了張嘴想說話,但最終還是啞然失聲。
他不敢去看那雙傷心的眼睛,其中充沛的情愫糾葛,簡直就像是一把枷鎖,束縛了自己的手和腳。
從前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再扯一個謊繼續騙蕭玉折,可是現在他卻說不出口了。
「我……我是騙了你,這一點事實沒錯。」他低著腦袋把自己當成鵪鶉,聲音悶悶的:「那你現在是不是想……想殺了我?」
語氣中的畏懼擔憂,絕對的真情實感。
蕭玉折卻冷笑了一聲,聽得陶執背脊骨陣陣發涼,連殺了他都不能解恨,那該是多麼深的怨恨?
陶執突然發現蕭玉折很陌生,比起當初在青蓮池初見,還要無情滲人上三分。
就像是這五十年來,他的心臟日夜經受煎熬,在名為恨意的「寒潭」里淬鍊得冷硬無比。
所以這一切,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殺了你未免太簡單了。我曾經發過心誓要與你舉辦合籍大典,現在卻取了你的性命,豈不是成了謀害道侶的毒夫?」
「可我是魔修,你不履行心誓是天經地義。」陶執臉色逐漸飛上愁雲,然後握緊了拳頭。
他是在真心思考,怎麼不讓自己壞了蕭玉折的名聲。
本以為這麼說,對方會高興起來,接下來或許還能苟一苟性命。
可是,蕭玉折卻臉色倏然黑了。
「如果你還想著逃跑,還是省省心思吧。」
「?」
前兩次不過是意外,這次他絕對逃不掉了。
第73章
偌大的石洞內, 仍然迴蕩著水滴的聲音。
可是,陶執看不到「生命之源」在哪裡了,周圍的景象變成了紫-陽殿內的蕭玉折的寢宮。
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再睜開眼睛就到了床上。
這張床很是熟悉,曾經蕭玉折只讓他化作青蓮, 才能睡在他身側, 兩人也算是「同床共枕」過無數個夜晚。
手腕上冰涼涼的, 像是被一副鐐銬束縛住,稍稍掙動便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不止是手上, 連腳腕上也有鎖鏈, 看起來輕盈小巧卻堅不可摧。
「哐當哐當——」
蕭玉折呢?
陶執有點恍惚, 剛剛他還在幻夢幽谷的洞穴, 怎麼可能眨眼間就回浮仙宗了?
忽然, 他聽到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他驀然冷靜下來,準備仔細尋找方向,來人如果不是蕭玉折,或許還能把自己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