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頂撞長子,不識規矩,將他關到柴房裡,閉門思過。」
……
「這孩子也是可憐,不知身上會不會落下病根。」
「你可不要同情他,連辛姨娘都不敢說情,家主昨日聽聞此事,也只是讓大夫過來看。」
「可見啊,在蕭府只有一個女主人。」
黃昏日落,柴房門上映出家丁的身影,有個人從一個「小窗」送來飯菜,然後便走遠了。
飯菜其實就是一碗看不見米粒的清湯,加一個凍得硬邦邦的饅頭。
蕭玉折從意識剛剛清醒,便感覺身上疼痛難忍,還有黏膩濕潤的液體貼著身體,如同陷在可怖的沼澤地,被不斷地往下拉扯。
他驀然睜開眼睛,其中的淡然冷漠,深沉睿智,完全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
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血氣,他知道自己受了傷,此刻卻無法自愈。
——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昏迷之前的記憶,重新湧入腦海,原來他竟是回到了蕭府,尚未踏入仙途之時。
年幼的他生活清苦,長期寄人籬下,爹不疼娘不愛,生活在兄長的陰影下,正是一生中最絕望黑暗的時期。
他看著面前的「飯菜」,直接移開了眼睛。
但是腦海里的畫面卻仍在湧現,有的是少年期的自卑掙扎,有的是名揚四海受萬人臣服,是高高在上的北衡仙君……
蕭玉折頭痛欲裂,手背上的青筋突突,漸漸的那些畫面消失了,他的眼神也變得渙散。
北衡仙君是何人?
他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浮現這四個字,思索了許久都沒有答案,然後便感覺飢餓難耐。
蕭玉折看到了面前的食物,此刻已經餓得兩眼發綠,他不管不顧地拿了起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餓了三天了。
夜色淒冷,屋外樹影憧憧如鬼影,連風也在蕭瑟哀鳴。
在牆上的那扇小窗上,由於太高了,蕭玉折無論如何都夠不著,只能透過微弱的月光,看到大樹的部分樹冠。
可是他只看過兩次,便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樹冠上的枝丫互相交錯,茂密蔥鬱,有一個白色的小點,在樹梢之上非常的打眼,那是一隻小白雀。
小白雀一雙黑豆大的眼睛,緊盯著這間矮小的柴房。
這在正常人看來是很不對勁的,可如果小白雀有思想靈魂,那麼這種行為也可以理解。
而附在白雀身上的魂魄,便是陶執的一縷神魂,他睜開眼睛便出現在蕭府上,目睹了那場欺凌弱小的「戲碼」。
自從年幼的蕭玉折,被竇氏關入柴房之後,已經過了三日,期間除了送飯人過來外,沒有其他人來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