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提起這個?」欒玉澤攪動咖啡的手一頓,眸光閃爍,「當然記得,宣奕哥哥是你自願當人質,才把我換了回來。」
「那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宣奕喝了口咖啡,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你是我弟弟,我答應過會永遠保護你。」
欒玉澤手指蜷縮著,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這個承諾仍然有效,玉澤,只要有哥哥在,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人的脅迫。」宣奕凝望著他,眼神深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半晌,欒玉澤抬起了頭,無辜單純的笑容刺痛了宣奕的心臟,他眼神中最後一絲希冀漸漸消失,棕褐色的咖啡里倒映出一絲苦笑,他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那個人說的是對的,人心易變,人性難測。
他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冷靜地吐出三個字,「動手吧。」
欒玉澤渾身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結結巴巴說道:「宣奕哥哥,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的。」宣奕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透露著死寂,「我父母屍骨無存,替你們欒家背了這麼多年的鍋,你怎麼能心安理得地叫我哥哥?」
「不,不是的。」欒玉澤條件反射一般站了起來,他身後的椅子應聲倒地,咖啡廳里的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張地解釋,「我,我只是……太害怕失去……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
他邊說邊哭,眼淚一串串滾落,宣奕無動於衷地看著,過了一會兒語氣平靜地說道:「當年的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假珠寶案的關鍵證據在你手裡,我猜已經被毀掉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故意殺人罪同樣可以讓欒易為我父母償命,我現在只想聽你親口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欒玉澤哭得喘不過氣來,他調整了好幾次,才啞聲道:「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他們引起的動靜不小,好幾個顧客應該已經認出了宣奕,為了不橫生枝節,宣奕答應了他的要求。
畫室的門鎖打開,欒玉澤走進去打開了上鎖的抽屜,他的情緒已經不再那麼激動,只是嗓音仍然帶著哽咽,「你猜的沒錯,證據我確實已經毀掉了,從你讓我幫忙調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騙你。」
抽屜里是一張皺巴巴的宣紙,欒玉澤小心翼翼地打開,生怕撕壞了邊角,宣奕掃了一眼,那是一幅素描鉛筆畫,天邊懸掛著漆黑的太陽,兩個少年在一片荒蕪的草地上,背對著背漸行漸遠。
「我真的很想回到小時候,回到悲劇發生之前阻止這一切,而不是面對無法挽回的現實,變成一個幫凶。」
「宣奕哥哥,其實真相你早就猜到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