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洄揚起右手,白玉手鐲還在,但再也不能壓制顧雪洄的修為,現在就是一件普通的法寶。
「我那個時候想,要是死了還有你陪著,就特別對不起你,我不想你死,更不想我們兩個都死在這裡。」
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做,要一起去冰原州,要一起去中州參加天驕榜,以後大概還要一起回長山州,重新光復軒紫劍宗。
一個李渡河而已。
賀懷霄心臟鼓動,他看著顧雪洄拿出很久以前他送的劍穗系在清霜劍上。
他的碧光劍上一樣有顧雪洄送的劍穗,墜著一塊澄光玉,裡面有兩條三葉金鱗魚游來游去。
清霜劍疊在碧光劍上,兩個劍穗交纏。
三葉金鱗魚從澄光玉中探出頭來,探頭探腦試探這把從未見過的長劍。
寒光凜凜,光是放在那裡,就散發著寒氣。
有一條三葉金鱗魚好奇甩著魚尾去觸碰清霜劍,甫一觸碰就感覺尾巴一涼,再也動不了。
另一條三葉金鱗魚急得不行,嘴巴開開合合想要救下同伴,於是也跟著凍在上面。
賀懷霄:「……」
顧雪洄好笑地一揮手將兩條胖頭魚救下。
兩條三葉金鱗魚心有餘悸,不敢再靠近清霜劍。
「我想,我終於找到了我出劍的意義,我要為何出劍。」
顧雪洄握著清霜劍一揮,削下一朵滄海月蓮。
「我學劍做劍修,自當要為我的本心出劍,而不是隨波逐流,一開始學劍既是家學淵源,也是我的本心想學——我想做一個劍修,一個為自己出劍的劍修。」
承認自己的本心,才能在紛亂的紅塵俗世中堅守,有心亦有情,守心明徹,才能知道自己為何出劍,堅定出劍。
「賀懷霄,我之前一直在糾結我們的關係,找了很多藉口,其實現在想來,那些藉口其實沒有一個能成立,只是我在逃避。」
顧雪洄曾以為,自己出身天下第一宗門修仙世家,自當超凡脫俗遠離紅塵,應該是默默觀測人間俗世,不參與其中。其實不是的,不管修煉到多高的修為,亦是凡人本心。
同樣有七情六慾,一樣要經歷生離死別。
他不是李渡河,對眼前人視而不見,也不是李若,會在情愛中瘋魔。
他是顧雪洄,要做一個有自己劍意的劍修,要為自己的本心出劍的劍修。
「我知道賀懷霄喜歡顧雪洄,我想顧雪洄也是喜歡賀懷霄的。」顧雪洄探過身去,兩人氣息交纏,「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賀懷霄伸出手抱住顧雪洄,聲音微啞:「沒關係的,我等得起,也能等到。我知道顧雪洄不會讓賀懷霄等那麼久。」
滄海月蓮在顧雪洄手中轉動,花瓣覆蓋一層白霜,隨後散成銀白的光點飄落。
流光渺渺,如夢似幻,蓮香馥郁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