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對面的人恐怕比他現在還疼。
……再也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上輩子也不是沒受過比這還重的傷,受傷和疼痛早就是他的習慣,但此刻一想到雷霆赤紅的雙眼,乾涸的眼淚,阮季玉覺得自己的胸口比背後的傷還要疼。
懸崖上,寒冷的海風吹得阮季玉臉上毫無血色,李楓被捆成了粽子,扛過來丟在懸崖邊的老樹下,發出模糊的聲音。
保鏢和打手來了三四波,終於,文正隆還是出現了。
「真狼狽啊。阮三少爺。」
文正隆西裝革履,還穿著那身訂婚宴上的禮服,三件套穿得他優雅而紳士,他走上懸崖,不遠處能看見白色貝殼別墅的天幕頂,慶祝的煙花還在天空中綻放,時不時的爆炸聲讓所有人心臟都在跟著跳。
阮季玉居然笑了一下,虛弱地道:「你早就想殺我,對嗎?」
「三少爺絕頂聰明,一個人打傷我七八個職業保鏢,隻身一人闖龍潭虎穴,膽大,心細,能打,還這麼漂亮……所以我絕不能留你。」
文正隆眼裡閃過一道狠厲的殺意,他從手下手裡接過槍,阮季玉看到那槍的保險是開著的,文正隆的手指一動,自己的命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職業守則最終條——當身份暴露,被槍頂住腦門的時候,所說出口的這句話非常重要。
阮季玉笑容更加燦爛,迎著槍口看向文正隆:「文大少,仁愛福利院,沒想到你不僅殺人販違禁品,還熱衷慈善。」
文正隆猛地撤了槍口,臉色異常難看,旁邊的心腹衝上去抓住阮季玉被捆綁的繩子:「該死的,你還知道什麼?」
「想詐我?」文正隆收斂起一瞬間難看的神色,制止了屬下的逼問,恢復了那副上流人物的神情,抓住阮季玉的領口,將他半個身子都探出懸崖邊去,他的腳腕被綁著,只有腳掌點在懸崖邊,鮮血從他捆在身後的手上滴落入崖下洶湧的海浪中,阮季玉被疼痛折磨地眼前一黑,整個人開始搖搖欲墜。
「是不是詐……文大少自然會明白。我讓律師給我寫了一份關於慈善的遺囑,裡面就……咳咳、就有仁愛福利院的一些檢舉揭發內容,如果我死了,警方就會立刻查封那裡,那裡的一草一木都會被翻開,無論藏得多深,都會被找出來,你覺得會是誰吃虧?」
阮季玉在鮮血中重新露出那種狡黠地像是雪白的小狐狸的笑,那麼純真,文正隆卻如同看見了惡鬼。
「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咳咳、咳、我一開始也沒想到文老爺子商會的黑帳冊,會藏在一個白得發光的慈善福利院裡,直到我的一位在福利院做義工的朋友,在福利院見到了你黑拳場前老闆的小女兒,是以孤兒身份送來的……心狠手辣啊,文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