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時手上的筆頓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法治社會,我能幹什麼壞事?」
「他不是動你家屬了麼?你難道不該為愛展開瘋狂報復嗎?」
「万俟川,你還想不想畢業了?你知道你學的什麼專業嗎?少看點無腦文,謝謝。」
程慕時只覺得額頭的青筋在跳,果斷掛了電話。
万俟川比他大一點,已經開始在警局實習了,本來是托他幫自己盯著些進度,結果這熱血青年比他還義憤填膺,有空就去瞅怎麼樣了。
熱血青年万俟川常年鍾情於瑪麗蘇總裁文,他都準備好長篇大論去勸程慕時不要違法亂紀了,程慕時卻掛了他電話,小伙子迷茫撓頭:「怎麼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程慕時轉了一下手上的筆,原本他以為伍老爺子可能會阻攔,想把這小子打包丟國外不太容易,但父親說伍老爺子很配合,表示一切按法律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
可這似乎,和他以往的印象不太相符。
在他的印象中,伍老爺子是比較看重伍月的,一直有派人照顧保護。出具精神證明確實能不讓他坐牢,可他突然就覺得,伍月在老爺子那裡,可能沒那麼重要。
果不其然,管家打來電話,說伍老爺子帶著親眷上門賠罪,問他晚上要不要回來吃飯。
伍家在示好。
「曉理,別玩兒了,你查一下,伍月是不是已經離開z市了。」
「害,怕什麼,我找人盯著……還真是!」癱在沙發上的鄭曉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半個小時前的飛機,好像是要去英國。」
「先斬後奏……伍家要不行了。」
「什麼意思?你忙昏頭了?」
「我原以為伍家會護著伍月,我不好找機會把他打包丟出去。結果伍老爺子不僅一聲不吭把他從案子裡扯了出來,還把他送去國外,你大概不會信,他還去家裡賠罪了。」
「我勒個豆,那也就是說,伍家沒人護著他,這是要把他丟在國外自生自滅。」
「也行,他只要不回來,我就不動他。」程慕時收好文件,起身準備下班:「我素來是遵法守紀的,万俟川太不了解我了。」
鄭曉理默默比了個中指:「慕哥,能力不行就直說,國外沒你的人對不對?」
「我沒有,我爸難道沒有?開車去,就你長嘴了。」程慕時拿車鑰匙砸他,這小子,幾天不揍就上房揭瓦。
鄭曉理一把接住,屁顛的下樓開車去了。
醫院——
病房裡的燈光是關著的,病床上只有掀開的被子和凌亂的床單,衛生間的門並未關嚴,一指寬的門縫裡透出來冷白的燈光。
陸明朝麻木的用涼水沖刷自己的面龐,他面色蒼白,頭髮凌亂,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短短几個小時就折騰到形容枯槁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