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時神色如常的關上車門,親昵的捏捏陸明朝的鼻尖,動作間不見疏離之感:「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你姥姥如今病了,我當然是要想辦法幫她渡過難關,我為什麼要介意呢?」
「姥姥說,她怕你們覺得她丟人,會……和我斷了聯繫。」
「人在生病後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言行是很正常的事情。」程慕時邊開車邊將自己的觀點娓娓道來:「就像你之前覺得有怪物再和你講話,還下意識的躲避我,我難道要去怪你為什麼生病嗎?那只會加重你的病情不是嗎?」
在最後一次的心理疏導中,楚筱告知了陸明朝的具體病情,所以此時他能很好地理解程慕時想表達的想法。
「再舉個例子,一個精神病跑去馬路上傷人,我們能怪ta嗎?是,動手的確實是ta,可我覺得更該被論罪的,應該是ta的監管者,或者說是監護人。」
「如果姥姥的病情很嚴重的話,我會找專業的人過來看護她,朝朝別怕。」
程慕時的餘光掃到陸明朝正窩在副駕駛上啪嗒啪嗒的掉小珍珠,伸手將抽紙遞了過去。
「好端端的,怎麼還哭鼻子了?」
「阿時,你怎麼……這麼好。」陸明朝接過紙巾,一抽一抽的擦著眼淚。
程慕時真的很溫柔,他會無限包容陸明朝的不完美,哪裡有缺失,哪裡就會有愛意填滿。
他何其有幸,能在這個年紀遇到這麼好的程慕時。
「這有什麼好哭的?我好是因為朝朝也很好,朝朝值得。乖乖,多一點兒配得感,不要用金錢衡量我們的關係,好嗎?」
「好。」
程慕時的好友下班後給他回了電話,合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慮:「單從你描述的症狀來看,她目前最多處於早期。按理來說還不該服用鹽酸美金剛片,用鹽酸多奈哌齊片就可以了,還是建議來醫院看一下具體怎麼回事。」
「還是要說服姥姥才行。」陸明朝覺得這仍是至關重要的點,不論病情嚴重與否,都得姥姥願意去。
「你姥姥是不是怕她的病我們家知道了,欺負你以後沒人給你撐腰?」
這點並不難想到,父母愛之深切,則為子計之深遠。
陸姥姥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將陸明朝帶大,她的愛不比父母的愛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應該是吧……畢竟咱倆的家庭差距挺大的,怎麼看都像……」
「像什麼?」
「精準扶貧。」
程慕時啞然失笑:「小腦瓜子裡都裝了什麼啊?你見過哪次精準扶貧是就針對一家的?」
「這不就是嘛……」陸明朝也忍不住莞爾一笑,真要說是精準扶貧的話,那可就太精準了,絕對得納入到一對一精準幫扶的典範里去。
「淨貧嘴。既然你姥姥擔心這些,那我就消除她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