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們已經吃了。」
褚仝另外用剩下的面給他們一人烙了張餅,他們已經非常心滿意足了,畢竟現在誰還能吃上這個。
一個接一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三兩口把熱騰騰的餅塞進嘴裡,他們眉眼彎彎的對衛想容和褚仝說了聲,「衛哥,褚哥,我們出去了。」
「注意安全。」衛想容溫柔的對他們笑了笑。
四小只的心靈瞬間就得到了治癒。
他們捧著心臟,一臉滿足地說:「我們會的。」
等四小只走了之後,衛想容才收回視線,低頭吃麵。
在災世前,他吃的是最好的營養師配的營養餐,可再好的食物被冷冰冰的儀器送進嘴裡也會變得寡淡無味。
現在回想起來,曾經吃過的所有山珍海味居然還不如這一碗冒著熱氣的面。
他垂下眼,長發從頰邊垂了下來。
就在他有所反應的時候,一隻手率先撩起了他的髮絲,動作比他還快,而當做了這一切之後,對方也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停止了流動,只有彼此淺淺的呼吸在互相纏.繞。
衛想容半垂著眼,坐著一動未動,褚仝卻突然在心裡產生了一個念頭。
他抿了下乾燥的唇,說:「我幫你把頭髮綁起來吧。」
大概只停頓了一秒。
「好。」
衛想容將手搭在腹前,矜持又優雅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褚仝喉結滾動,他四處看了一眼,最後將視線定在了一個紅色燈籠上。
那應該是不知道誰過年時買來哄小朋友的,雖然很舊了,但還保存的很好,可以看出當時的珍愛,即便在如此殘酷的世道里,小小的紅燈籠也依舊帶有喜慶鮮亮的色彩。
而在那個燈籠上綁著一條紅色的絲帶,紮成了精巧的蝴蝶結,下面還掛著兩個拇指大小的鈴鐺。
他取下來的時候,鈴鐺叮呤噹啷地響,清脆的像被風撥弄的風鈴聲一樣悅耳。
恍惚間,好像他們並不是生存在鮮血與殘骸遍地的災世,而是一個普通的早晨,一個尋常的晴天,他和衛想容……
褚仝猛地抿緊唇,拿著絲帶走了回來。
衛想容一直靜靜地看著褚仝,看他取下了那條絲帶,看他愣神時突然柔和的眉眼,又看他回神間驟然恢復的理智。
他收回目光,眼神淺淡地看著前方,任由褚仝撈起他的長髮。
褚仝的動作比想像中輕柔,輕柔的不像是那雙拿刀殺人的手。
當一條長長的辮子垂落在衛想容胸前的時候,他甚至於沒想到褚仝會編的這麼漂亮。
烏髮,紅繩,精緻的鈴鐺。
他抬起眼,那張蒼白又柔和的面孔呈現在褚仝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