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彼此。
唯有褚仝的腦海中湧進了眾多紛雜的思緒。
——
在避難所的日子很平靜。
或者說,褚仝的日子很平靜。
因為哪怕是衛想容也有不在的時候。
這對於習慣性行走在刀尖上的褚仝來說,非常的不習慣。
以至於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天空。
維持著那一個姿勢,他能坐很久。
「先生。」蘇內爾將最近的實驗報告遞給衛想容,又目不斜視地站在他的身側。
衛想容眼也沒抬,繼續透過監控看著獨自一人坐在窗前的褚仝。
他已經在窗前坐了很久,如果不是他還在呼吸,看起來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雕塑。
這樣的褚仝仿佛褪去了身上的煞氣,也少了讓人心裡發寒的凌厲。
他看起來很安靜,也很孤獨。
連同窗外的陽光也照不到他的身上,但他依舊很認真地看著窗外。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想容收回目光,他拿起那份實驗報告,看了兩眼,又放下。
蘇內爾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不明白他臉上蘊含的情緒,只是覺得他整個人很沉,也很空。
大抵是衛想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你做的很好。」良久,衛想容才看向蘇內爾,說了這樣一句話。
蘇內爾一頓,又立馬低頭,彎下腰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先生。」
他對衛想容的心從沒有變過。
從一個在貧民區撿垃圾的小孩變成今天這幅模樣,他從未忘記過見到衛想容的那一天。
那時的衛想容已經全身癱瘓,他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四周都是冰冷的儀器。
他的臉很白,眼睛卻很黑,這樣一個孱弱的少年,居然完全沒有被腐蝕掉靈魂。
那天髒兮兮的他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踩髒了乾淨潔白的地板。
在麻木與恍惚下,他卻聽見他說:「不要怕,你經歷的一切我都知道,所有的磨難我也都看在眼裡,從現在開始,你將獲得全新的生活。」
那一刻,他看著躺在病床上微笑的衛想容,覺得那就是拯救他的天使。
後來,他開始上學,住進乾淨明亮的房子,接受高等教育。
他知道像他這樣的孩子很多,但他不在乎,因為他會成為唯一有資格站在衛想容身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