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腰抵上書桌,他退無可退,尤許之的腳尖也碰到了他的腳尖。
秦未撐著桌沿,上半身後仰,那雙像狗崽子一樣的眼睛比往日還要圓。
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才像是被欺負的樣子。
或者說,是等待被欺負的樣子。
「秦未,你看起來就像個無能的膽小鬼。」尤許之彎下腰,貼在秦未的耳邊低聲呢喃。
秦未瞳孔一縮,猛地將尤許之推開。
「你再說一遍!」
尤許之往後退了一大步,他直視著秦未的雙眼,輕輕地張開嘴。
「膽小鬼。」
秦未一雙眼睛冒出了火,真的變成了一隻尖銳的刺蝟。
憤怒和委屈還有悲傷,種種濃烈的情緒衝撞著秦未的胸腔,他緊緊地握著拳,口不擇言地說:「別以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你答應我爸來當家教老師還不是為了我家的錢!」
刺破耳膜的話音一落,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秦未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他看著尤許之輕輕垂下的睫羽,忍不住用力地抿著唇,撞開尤許之的肩膀跑進了廁所。
尤許之被撞的身體一側,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站在原地,聽著關門的聲音,抬起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只有無盡的淡漠和深不見底的漩渦。
秦未直到關上門才像重新掌握了呼吸那樣讓空氣流入肺部,只是心口仍舊沉甸甸的像有塊石頭往下墜落。
他低著頭,手指不安地揪著褲腿,好半晌之後,他才垂著眼皮,輕聲說:「我才不要你管。」
——
接下來的幾天,秦未都故意避開了尤許之。
具體表現在尤許之一看向他,他就刻意地扭過頭,一旦尤許之要開口說話,他就跑去廁所,後面乾脆直接逃課,連晚自習都不來上了。
而晚上回到宿舍更是被子一蒙拒絕交談,早上也非得要尤許之走了才願意起床。
其他同學只感覺到他們的氣氛怪怪的,還沒有發現尤許之有什麼異常,覺得他依舊溫和安靜好說話,每次讓他幫忙他也會好脾氣的應允。
但只有坐在前面的前桌感覺到了尤許之的氣場變化。
大夏天的,她竟然覺得後背嗖嗖發涼。
尤許之和秦未這種狀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周五那天的體育課。
本來高三的雜課幾乎都被主科占了,但流陽一中的傳統就是學習時間再緊張,課間和體育課都不能占。
而他們的體育課也不是放著他們自己去玩,體育老師會抓著他們進行正兒八經的體育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