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近看還是遠看,他既像一個好看的病秧子,又像一個只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
每次看到何盡大箱大箱的搬貨,那些老大爺和老太太總要皺著眉哎喲幾聲,恨不得挺著老腰去幫他搬。
即便看似虛弱的何盡每次都能面不改色的把幾十斤的貨來來回回的搬運近十趟,關於他氣虛體弱的誤會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何盡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汗, 將摘下來的金銀花放進了背簍里, 隨手又撿了一把柴。
從下午三點到現在將近四點多, 何盡的背簍已經滿了, 柴也撿了滿滿一捆。
他轉過身,正要下山, 卻瞥到了樹後一抹顯眼的紅。
何盡腳步一頓,在原地停了片刻。
最後,他還是走了過去,看向了那個穿著紅襯衫、黑西褲,一臉虛弱地靠坐在樹下的男人。
說是虛弱,其實不太看得出來,對方體格很高大,蜜皮,五官立體,輪廓深邃,頭髮考究地梳在腦後,一幅上流社會的高貴氣質。
能看出來對方很虛弱,完全是對方那張唇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頭上還在不停地冒著冷汗。
何盡的身影遮住了一點從樹縫透下來的光,對方顫動著睫毛,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顏色很淡的綠眼珠在陽光下閃過了一道光。
哦,還是個混血。
何盡拿出了手機,看了看男人,撥通了號碼。
「喂,110嗎。」
男人的眼睛唰的就睜大了,渙散的瞳孔還沒看清何盡長什麼樣子,伸出去的手就牢牢地抓住了何盡的褲腿。
「不能……報警……」
男人虛地喘不上氣,抓著何盡的那隻手倒是很用力。
何盡瞥了男人一眼,彎下腰,在男人難以聚焦的視線中,他非常冷淡地撥開了男人的手,並拍了拍褲腿,往後挪了一步。
「小河村的後山出現了一個可疑的混血男人,我懷疑他是來自境外的嫌犯……」
長得好看又怎麼樣,又不是沒有長得人模狗樣的罪犯。
何盡非常冷靜的報完警,也不管男人虛的快昏死過去了,他撿起地上的柴,背上背簍,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只是剛走出幾步,他又停下腳步,不放心地回了頭。
男人充滿希冀,以為他良心發現,卻見何盡面不改色地解下皮帶把他的兩隻手反綁在樹後。
「……」
何盡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男人無力反抗,氣的連牙關都在抖,那雙渙散的眼睛看不清目標,只狠狠地盯著前方。
或許是他的意志力太過強大,模模糊糊中他還真的看清了何盡清瘦的背影和蒼白的皮膚。
好好好!
一個該死的病秧子居然敢這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