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盡鬆了手,站在原地沒動,只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有些晦暗不清地看著呂錦譽。
呂錦譽別過了頭,他心跳的很快,傍晚的風也有些熱。
「吃飯吧。」何盡平靜地說了一句。
呂錦譽低頭坐了下來。
「嗯。」
——
呂錦譽從小受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育,不會用筷子去翻碗裡的菜,也不會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
但他現在卻頻頻往碗裡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碗裡的飯也吃的心不在焉。
何盡卻好像沒發現呂錦譽的小動作,每次他用勺子盛湯的時候,都會多停留片刻,然後在呂錦譽探頭看過來的視線中,他又會故意將將勺子放下來。
幾次下來,何盡一口湯沒喝,呂錦譽碗裡的飯也沒吃幾口。
為什麼呂錦譽自己不去看湯里有什麼,因為他不喜歡喝湯,他不喜歡一切帶著溫度的液體。
不喜歡喝熱水,不喜歡喝熱咖啡,不喜歡熱粥,連湯泡飯都無法接受。
但他又對這碗湯無比在意,他自以為自己表現的很隱蔽,卻不知道在何盡的眼裡,他一雙眼睛都快掉進了湯碗裡。
偏偏何盡又什麼都不說。
「呂錦譽。」
「嗯?」呂錦譽抬起頭。
何盡看了眼呂錦譽嘴角沾的飯粒,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剛才的事還沒找你算帳。」
什麼事。
呂錦譽一臉茫然地看著何盡,嘴角那顆白白胖胖的飯粒也極其顯眼。
他做錯什麼了。
不會是……剛剛爬樹的事吧。
呂錦譽頓時屁股一緊,想也不想地說:「我又沒爬樹!」
他把自己和那些小不點算在一起了。
何盡抬起眼眸看向呂錦譽的臉,偶爾在呂錦譽嘴角的飯粒打轉。
「你是共犯。」
他怎麼就是共犯了!
不就是……不就是看到了沒有提醒那些小不點嗎。
呂錦譽有些不服氣,覺得何盡這個人實在摳門又小氣。
「不就是幾個李子,你這麼斤斤計較幹什麼!」
想想何盡總是二話不說就讓他寫欠條,還把那些臨期商品低價賣出去,說不定何盡還真的是捨不得那幾個李子。
呂錦譽頓時覺得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他抬起下巴說:「你也太小氣了,這點小事也要計較,大不了把他們的帳算在我身上,我出雙倍的價賠償!」
債多不壓身,這點小錢,呂錦譽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以,一顆十萬。」何盡懶散地掀了掀眼皮。
什麼!這是金子嗎!
「對了,掉在地上的那些也算。」
呂錦譽被重重地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