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認真回憶道:「不是啊,青冥君和他師兄一塊兒來的,只是他師兄並未出手。我剛看了幾眼,就正好被青冥君擋住了,因此也沒看清。」
眾人一聽,荒謬得瞠目結舌。這小修士腦子真的沒事嗎?一時間人群像避什麼似的,紛紛散開。
本來這個小插曲應該像所有不盡不實的傳聞一樣,沒幾天就會被所有人拋諸腦後了。但是,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應閒生竟真的就這樣重回了修真界。
去時驚天動地,來時悄無聲息。他頂著眾修士驚愕的視線,出手擺平了西南稱霸水怪和遼東盤踞妖魔,絳霄仙尊分身不及之處,都能看見殘陽如虹劍光,燒的天地色變。聽天辰宗的弟子說,他回去時就跪在掌門長老面前,承認曾經走火入魔被懾住心神,自請宗規懲處。行刑時其他幾個德高望重的宗門也來了人。應閒生到最後簡直和血人沒兩樣,生生熬過了,才堪堪回了凌霄峰。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回去,但他確乎不需要過渡,就從魔界尊上重新變回了青冥君。對此,魔界和修真界無疑都樂見其成。魔界有了新首領,修真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一切總算都恢復了正常,許綏之一開始是這樣想的。但自從他回來,就發現自己再也不能離開兩人視線半分,就跟兩人形鎖鏈似的。
連縮地成寸也不好用了,有了手腕上那串神魂珠子,不管他去哪裡只消片刻就能看見應閒生的身影。不過也不全是壞處,他有次不信邪出去,在一個偏遠村子差點被一個大妖吃掉,好在應閒生也及時出現了。只是事後,他的自由度肉眼可見地更低了。
許綏之以為這就是極限了,直到他時不時半夜醒來,發現床頭處總站著人。有時是一個,有時是兩個,人數雖然不時變化,但驚嚇程度都是一樣的。
此刻,許綏之揉揉眼,無奈道:「師尊可是有話要說?就算要督促弟子修煉,也未免太早了些。」
雲借月原本只是站著,見他醒了,眼裡翻湧的神色收斂幾分,乾脆坐到床邊,握上許綏之的手,安撫性地拂拭他的眉眼面頰,聲音很平靜:「睡吧,師尊陪著小綏,就像從前一樣。」
哪個從前?許綏之成年後,自問是沒有養成過像應閒生那黏人的壞習慣的。
脖頸間的玉片隱隱發燙,在雲借月看見他手腕上串珠的後一秒,從前那塊玉片就又被他掛了回來。許綏之看過,覺得它似乎不太一樣了,之前它上面有這麼些紅線的嗎?
隔天晚上,許綏之翻身不能,他還在夢裡,都生出種「又來了」的無可奈何。一睜眼,果然是靠坐在他床邊地板上的應閒生。
應閒生握著他的手,眼皮合起,呼吸均勻,一副睡得沒有知覺的樣子。但每每許綏之的手有抽出來的傾向,剛動了動,就會被緊緊地攥住,這時一抬眼,果然是這人不能更清醒了的眼眸。
許綏之表示有點煩:「應閒生,你到底要幹嘛。」
「師兄安心睡吧,有我在這裡。」
就是有你在這裡我才不安心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