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綏之沒說話,慕琤也沒有抬頭,伸出手去摟許綏之的腰,頭埋在他身上。他在發抖,這個姿勢讓許綏之輕易就感受到了這件事。
許綏之把手輕輕搭在他頭上,問道:「你怎麼來了,公司怎麼樣了?那百分之三我不會動的,會還給你。」
慕琤在這隻手的緩慢撫摸下漸漸平靜下來,聲音被捂在被子裡,有些發悶:「公司什麼的,怎樣都好吧,我不想管了,反正……」再過不久,我也要死了。
他說:「對不起,主人,我一直以來都只有你,努力什麼的,也是因為想要接近你罷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想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要怎樣堅持下去。」
許綏之摸著他頭的手停了下來。
……
夜晚,許綏之站在窗前,這次清醒的時間出乎意料地長,他有些慶幸這一點。房門再次被打開,許綏之回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明空。」
褚明空停在不遠處,他看上去是一眾人里難得的平靜,只有繃得死緊的唇角暴露了一點驚濤駭浪的心緒。
褚明空按他說的帶他回了家,安玉鏡還在醫院裡,被打了鎮定劑剛睡下,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正好方便了許綏之找東西。
許綏之再出去時手裡多了個小袋子,外表看不出用途,褚明空目光只停留一瞬,沒有多問什麼。許綏之一直抬頭看天,他便也一同看去,除了一輪圓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不過,今晚的月亮確實格外的圓。他聽見許綏之問:「你還好麼?」
褚明空嗯了聲:「安玉鏡手伸得再長,也不能真的對我做什麼,何況他現在也沒精力管了吧。」
「那就好,明淨呢,他怎麼樣了?」
「被送出去了,你知道的,他如果在這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冷靜不下來的小孩子心性。」許綏之笑了兩聲。
夜風微涼,簌簌拂在耳畔時卻神奇地緩解了一些腦子裡難以忍受的疼痛。許少爺病中也一如往日地沒有規規矩矩地扣好衣領,只是不同的是,此刻他竟有些受冷。但在他意識到之前,一件厚實的大衣已經披上了他的肩頭。
許綏之轉頭看他,笑道:「你也別太嚴厲了,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倒希望那兩個傢伙也能這樣,他還能省心不少。
褚明空也看著他,半晌沒說話,再開口時眼神里有著難懂的意味,「你是因為早就知道現在的情況,那天晚上才那樣做的嗎?」
是這樣嗎?許綏之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那天晚上才跟他演了那麼一齣戲?在一切塵埃落地之前抽身離去,對執念於他的人而言真是一種仁慈,這種仁慈自己是沒有得到的。許綏之他……對安玉鏡,有沒有,或者說,抱有多少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