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周爾琛說,這首歌的名字叫《夜聲》。
溫野自己也做過音樂,雖然他只是負責唱,但也清楚裡面的流程:母帶本質上並不是成品,而是一個草稿,需要後期去加工的,也就是母帶處理。
母帶是基石,沒有母帶的歌並不存在。
但周爾琛既然是由於聲線不適合,才把這首歌給了費航,那也就說明他自己不會再出音源。
也就是說,他現在手裡拿的……
是別人永遠不可能聽到的、周爾琛版的《夜聲》。
周爾琛只保存了這一份,和其他複製過來的母帶不一樣。
他手裡的是唯一一份。
就連剛才錄節目時,周爾琛也只唱了小半首。
溫野緊緊攥著那隻馴鹿頭,想起白天其他人起鬨時說的:周爾琛不是馴鹿誰是馴鹿?別人可沒這個資格。
沒想到一語成箴。
溫野摸了摸那個冰涼的u盤,摸到金屬壁溫度都變暖,忍不住把它貼在耳邊,像聽海螺一樣,好像這樣就能聽到《夜聲》的後半首。
他想聽聽看周爾琛製作的母帶是什麼樣的。
可惜現在手頭沒有電子設備,節目組倒是能幫忙讀u盤,但溫野已經預料了要拍攝裡面的內容,所以還是忍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又沖了把臉,把那個u盤放到隨身的包里。
回去時,周爾琛被窸窸窣窣爬床的聲音吵醒了,他翻過身,滿臉睏倦,「睡不著嗎?」
「沒。」溫野騙他,「我去上了個廁所。」
周爾琛嗯了一聲,把溫野那邊的被子蓋好。
「有蚊子咬你嗎?」他問。
這種溫度高、植被又很茂密的小島,有蚊子太正常了,不僅有蚊子,而且還是很大一隻的母毒蚊,咬上一口大包效果立竿見影。周爾琛不是很吸引蚊子的體質,但溫野就不一樣了,他是純純的移動血包,方圓八百里的蚊子都能被吸引過來,睡在他身邊一晚上都不會被蚊子光顧。
周爾琛在房間裡插了電蚊香,但白天開窗通風,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遺漏。溫野現在還是蕁麻疹的易觸發期,可能在胳膊或者腿上隨便抓兩道,就能拱起兩條肉色的『疤』。
「沒蚊子。」溫野被問煩了,用被子一把把周爾琛的臉蓋住,不想聽他說話,「睡你的吧。」
周爾琛:「……」
哪怕蒙著被子,他也聽到底下傳來模糊的一聲: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