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野頓了頓,「至於最後一個問題,其實我也想過很多次,如果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怎樣審視、修改我們之間的關係……」
導演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他用的詞語是『審視』。
『審視』這個詞,總帶著點清醒和批判的意味,而修改的意義就更加重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回憶和感情,是需要修改的呢?
果然,溫野說:「或許我們的關係只停留在同學或者是鄰居,哪怕是普通朋友——都會比現在好。」
第33章 (二更)
如果只是同學、只是鄰居, 他們之間沒有保護者和被保護者的關係,不是冤家路窄,也不是尷尬的一夜情對象。那或許他還能在心情好的情況下欣賞一下這位對手, 在好友聚會舉杯時微微點點頭,說句:那個周爾琛啊,我認識, 人還不錯。
但偏偏不是。
他們比父母、朋友、愛人都更了解彼此,但這份了解沒能打通他們之間的隔閡, 反而愈演愈烈。
忘記是誰說的了,恨總是比愛更長久。
溫野覺得說得很對。
每當他裝作不在意、想要淡忘周爾琛時, 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或事橫插一腳,根本撇不清這層關係。這沒有辦法, 就像他剛才說的,他們在彼此的生命里占據了二十年, 周爾琛在他記憶里的比重和余彩蘭的份量一樣, 就連他進娛樂圈都是受了周爾琛的影響, 這要怎麼割捨開?
溫野時常想,要是能有個重開鍵就好了, 等到周爾琛上初中時, 他就自動轉去另外一所學校, 躲得遠遠的。他要走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軌跡, 這樣日後他在大街上看到周爾琛時, 還能微笑著打個招呼。
採訪結束後, 溫野從攝影棚里走了出來。
周爾琛正揣著兜在外面踢花壇邊上的鵝卵石,踢得噠噠響, 看來下個後采的人就是他。
聽到腳步聲,周爾琛轉過臉來, 也不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在觀察他的表情。
溫野沒好氣地說:「幹嘛?」
周爾琛瞅了他好一會兒,才道:「錄得怎麼樣?」
「還行。」他說。
其實這個周爾琛已經知道了,溫野的情緒特別好判斷、喜歡和討厭都明晃晃地寫在臉上。他不是沒有情商,只是性格直率了些,不喜歡彎彎繞繞。
「導演問有關我的事了麼?」
他這句是明知故問。
《秘密旅行》是戀愛綜藝,溫野又和周爾琛是『情侶』,採訪時少不了要提到他。
溫野嗯了一聲。
「那你怎麼說的?」
「什麼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