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呢？現在他在民間就是不知廉恥的代名詞，誰提起他來都恨不得啐上幾口。一國太子，下一任的帝王，卻已經失了民心，何等可笑！
楚凝似乎並未察覺到他的沉默：「我聽說福安郡主知書達理，雍容端莊，是個極有教養的大家閨秀，不知道今日有沒有這個福分見上一見？」
元朗不答話，皇上和皇后的臉色明顯也都不怎麼好看。大殿上鴉雀無聲，畢竟是都見過那一幕的人，想起這事來，他們的臉都有些熱。
「撲哧，」就在這安靜而又僵硬的氣氛中，顧南音突然笑出了聲。雍容端莊，極有教養，這些詞用來形容被當眾抓到跟太子廝混的福安郡主，無異於殺人誅心了。這個公主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還挺會罵人的嘛。
嗯，她喜歡。
「公主有所不知，福安郡主生了病，已經許久不曾參加宴會了。」顧南音輕啟朱唇，貼心地為她解惑。
「哦？什麼病？嚴重嗎？」
「心病，大抵無藥可醫。」顧南音輕飄飄地說道。
除非是時光倒流，讓她那一日不跟太子出現在同一張床上，亦或是把當時在場看見過那一幕的人都殺了滅口。可惜啊，覆水難收，她哪一樣也做不到，可不就得一輩子背著不知廉恥的罵名？
就算是日後做了太子妃，哪怕是皇后也沒有用，當時在場的每一雙眼睛可都替她記著呢。位子坐得越高，背後議論她的人就越多，這一輩子她都擺脫不掉了，這就是她招惹自己的後果。
就是可惜了她日後可能會生下的皇子皇女，平白無故要一輩子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雖然都還沒個影呢。
「啊，」楚凝捂了捂胸口，一臉遺憾，「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幸好有太子對她不離不棄，太子果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元朗的臉色變了又變，仿佛是在極力隱忍。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和福安的關係擺到了明面上。哪怕福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了，可因著是皇室醜聞，不管別人在背後怎麼議論，終歸沒有人敢不知死活地跑到他跟前來。
他狹長的眸子眯了眯，寬大的袖袍之下手握成拳，青筋暴起。若不是楚凝是風闌國的公主，若不是聽聞她十分受寵，若不是顧忌兩國邦交，他今日一定不會忍下這口氣。
他為自己的軟弱無能找藉口，他瞻前顧後，皇后可不會。她兒子好不容易解了禁足，這破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今日因著楚凝的話又被提了起來，她看著皇上陰沉著的臉色，就知道今日兒子在他心中的形象只怕是又受了影響。
可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不會直接在那件事上爭個明白，她更擅長圍魏救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