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有一家名為暢春樓的妓院,顧遠遙這兩日心煩,便也由著同僚帶著他去了一次。
原本沒當回事,誰知只一眼,他的心就落在那了。
暢春樓有一個叫星鳶的姑娘,眉眼間頗有雲姨娘年輕時的風韻,容貌卻又比她更盛,唱起曲來聲音溫溫軟軟,簡直就是他的心頭好。
於是,從那之後,那個帶他去的同僚不再去了,他倒是成了那裡的常客。
聽說這個叫星鳶的姑娘是個江南女子,出身於清清白白的商賈之家,只因家道中落,才不幸淪落風塵,即便如此,她也堅持賣藝不賣身。
但因為生得好看,性子又溫柔,就算不賣身,卻也坐上了暢春樓頭牌的位置。
多少世家公子一擲千金,只為了買她一笑。
「鳶兒姑娘,」顧遠遙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你真好看。」
他今日是忍痛花了不少銀子,才換得星鳶姑娘單獨為他彈奏一曲。
自蘇懷柔離家後,他囊中羞澀,就這些銀子,還是蘇懷柔還在府中時,他偷偷藏下的銀子。
原本想著給顧青蓮做嫁妝,讓小女兒出嫁時能風風光光的,誰料根本沒用上。
若不是他實在喜歡這個星鳶姑娘,他也不捨得將最後這點兒保命的銀子給拿出來。
面對他的稱讚,星鳶只是羞澀一笑,小聲說道:「不過是僥倖遺傳了父母的好皮囊而已,當不得大人一句夸。」
她說話的時候眼波流轉,聲音也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嬌軟,聽得顧遠遙心裡麻酥酥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忍著沒有對她動手動腳。
顧遠遙還在試探:「若是在下早生二十年,定然要將星鳶姑娘娶回家,好生對待。」
星鳶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這樣的話,也不會當真,只是禮貌地回答道:「顧大人如今看上去也跟年輕人沒什麼兩樣,較之他們,反倒更多了一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顧遠遙被她說得心花怒放,不愧是出身於有錢人家的小姐,句句都能說到他的心坎上。
不像是沒讀過什麼書的雲姨娘,跟他交談時根本吐不出幾兩墨水。
他心裡很是遺憾,若是他早些時候見到星鳶,便可早早將她娶回家了,也不至於兩人之間錯過了這麼久。
等星鳶一曲終了,他立刻拍手叫好。
他那點兒銀子雖說是他全部的身家,但在這到處都是有錢人的暢春樓里可算不上什麼,他沒買下星鳶姑娘多少時間,也不知道往後兩人還有沒有當面閒聊的機會。
顧遠遙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決定把握住這次機會,他目帶惋惜地看著星鳶:「鳶兒姑娘,你打算一直棲身於此嗎?原本在下與姑娘不算相熟,不應該多說什麼,但顧某今日與姑娘一見如故,有些話也不得不說了。像姑娘這樣好的女子,理應有一個更好的歸宿才是,在這暢春樓里著實有些委屈你了。」
星鳶不在意地笑笑,仿佛並未對他這番話動心:「世道艱難,我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又無一技之長傍身,出了這裡,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