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新鮮的話,帶他吃香的喝辣的,颯颯的心,跟這個溝壑一樣,裡面烏泱泱地長著許多東西,小草野花,大樹藤蔓,低處的昆蟲高處的野鳥兒,封閉而井井有條的世界,像是鳥的翅膀一樣撲棱起來了,裡面亂七八糟地都熱鬧起來了。
因此變得溫暖又可親,他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你現在還缺錢嗎?」
「缺,怎麼會有人不缺錢呢,我覺得我一輩子都喜歡錢,我二姐也是,我們從小就知道,錢是個可愛的東西。」
她有時候說話像是詩歌,用詩歌這樣優美的語言跟體式,去講一些殘酷而可悲的內容,因此這些無奈現實會顯得格外的可愛,她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這個世界。
「那我要給你十萬塊彩禮。」
天價了,以至於熠熠吃驚看他一眼,「不用吧。」
他也許有錢,大概率是這些年輟學之後打工攢的,攢了一筆辛苦錢,一個很大的數字,但是這個錢,她覺得不能用來當彩禮,「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大家給多少就給多少,你辛苦賺的錢呢,可以用來做別的事情,以後我們做些很有意義的事情。」
至於有什麼意義的事情,什麼投資,熠熠也不知道,由於沒錢,所以她沒考慮過,有錢了第一件事大概也是攢著的,這一點跟颯颯其實差不多。
賺錢,攢錢,然後不知道花。
颯颯鐵了心,吃了秤砣一樣的,他不看景色,這個小溝從小玩到大,鄰居家的羊總是拴在倒數第二顆歪脖子樹上,旁邊總會有個泥瓦的小棚搭著避雨,再遠一點兒有個廢棄的土屋,很多年前用來制煙的,會在這裡晾曬菸草菸葉。
如今有一半的牆體頹倒,露出來方正的泥土胚子,偶爾有黃鼠狼竄出來腦袋看這裡,再遠處他撇一眼,是一個大磨盤,隔著重重的樹影,有人在緩緩地推著碾子,一圈一圈地粉碎糧食。
也許給雞鴨,也許給豬,也許自己吃的糧食。
胸腔裡面甜絲絲的,朝氣蓬勃的,他堅持,「說給就給的,錢你拿著跟我拿著一樣的。」
熠熠可不當真,因為她不想拿,人辛辛苦苦攢這許多年,她何德何能能受之無愧呢,她為別人做的不能比。
因此她不當真,也不往心裏面記著,你看這個人,有自己的衡量標準的,市面上一套她也聽,也看,但是要做的時候,她主意特別大。
我憑什麼要你錢,不是看不起我自己,是要講公平的,我跟你婚戀也要講一點公平的,什麼時候我對你的付出值得了,這十萬我自然而然就拿著了。
等著倆人家裡去,剛好吃飯了,熱的滿頭大汗的高青青在門口笑著拿筷子,缺了一雙筷子一個板凳兒,她忙跑出來拿,「快吃飯去。」
進屋子放下來東西,屋門開著,她就往外看,看颯颯給熠熠拿著舀子倒水,還把香皂充了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