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就跟多少年前在麥子地里收麥子,渾身刺撓的難受,太陽曬得皮疼,汗漬進去又癢又麻,還得拉著麥子爬坡到家裡來曬,晌午頭回家喝一瓢井水,涼津津甜絲絲兒的,這如今的日子就是這個味兒。
她想著,人是需要撞南牆的,眼瞅著女婿也是這樣的人,熠熠不講颯颯工作的事情,但是熠明會講,講妹夫一個勁賠錢做航運,做了很多年了,就憋著那一口氣兒。
熠熠講今天的事情很輕鬆,講到自己睡覺得側著睡,颯颯聽她挨了一巴掌,臉就變了,強調也變了,先抨擊自己大舅哥,再抨擊老丈母娘,然後又給那一家子罵的稀碎,「大哥不在邊上呢,怎麼看著你挨打的?」
「我姐也挨了兩巴掌。」意思不是她一個人挨打,大家都挨打了。
颯颯不聽,「她打她的,你說你媽真是的,非得去吵架,帶你幹什麼,你這樣的不能打架知道嗎?你跟人吵架都不會,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對老丈人家就有意見,咱媽也成了你媽了,你沒有勝算,就不要自傷八百了,不是你老婆你不心疼是不是?
氣死了,結婚到現在,一巴掌沒靠過自己老婆,過多好的日子,出去給人打臉,「我跟你說,你明天回來帶我去,跟我說哪家打的,我跟你一塊過去。」
熠熠也不敢吭聲,我挨打你生氣,我這還沒生氣呢,也怪自己欠,瞞著就行了,「你明天忙,不是要接貨,在機場呢,可重要了。」
「重要個屁重要,我老婆都給人打了,我賺什麼錢,等什麼飛機了,我跟你說這個事情不是小事兒,她們憑什麼打你的,你當場就應該打回去,打死了我賠。」火星子都快噴熠熠臉上去了,罵罵咧咧一氣兒,連老丈人都嘰歪了幾句,最後再問,「疼不疼了現在,你現在喊媽起來,媽睡了沒有,跟她說給你煮個雞蛋,滾一滾,或者拿冰塊兒滾一滾,不然你臉上印子老大了。」
越想越氣,氣的睡不著覺,看熠熠睡覺了,在房間轉悠了一圈兒,打電話給大舅哥去了,這事兒他還得找大舅哥。
熠明接電話也懵了,給妹夫擠兌一頓,馬上賠禮道歉,心想到底是結婚了,他老覺得這還是跟自己家裡最親,自己一家子都挨打了,光熠熠挨打大家都沒顧得上,結果今天才明白,人颯颯的想法不一樣。
人結婚了,人是我老婆,那就是跟我最親,跟我是一家子,他親爹媽都得往後排,結果你給我帶出去,挨了一巴掌,還不給她撐腰,我就得找你事兒,你以後這樣的活兒別帶她,不然翻臉。
熠明馬上就道歉,自己心里發笑,才知道妹夫這樣的人,平時來了都很客氣,「是的,我沒考慮周到,這事情我辦的不好,連累了大家,沒下回了。」
那邊颯颯還糾纏,就想著那一巴掌,「大哥,明天你再去警察局問問,就打這一巴掌,熠熠沒打別人,人家打她她也不敢還手,你們是互毆,她是單方面挨打,去找昨天的警察看看去,這事情得賠禮道歉。」
單獨對我老婆賠禮道歉。
熠明覺得小題大做,事情都過去了,沒想到颯颯這麼較真,「行,我去問問。」
颯颯這才掛了電話,熠明就犯愁,明天年三十,再去警察局,警察也煩的慌,給人警察添麻煩了,但是還得硬著頭皮去,妹夫安排的,人老公都疼老婆這樣,他娘家人不能說不行啊。
一早就得盯著去,颯颯早上起來都想好了,今天不是年三十呢,他都來不及跟爹媽說一句半夜回去,又掛電話給熠明,「大哥,你去了之後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