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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讓她知道了,即便是殘缺破碎的人,也有被耐心對待、被溫柔包容的權利,所以,她才如此愛這個世界,愛生活,也如此愛不完美的自己。

他讓她知道了,她不是只能受人白眼嫌棄的聾啞女,她只是沒別人那麼幸運,可那又怎樣呢,她依舊有愛一切的能力。

如果沒有他出現,她怕是會被一直困在院子裡,在孤立與冷眼中漸漸失去所有生機與希望,變成一具怨天尤人死氣沉沉的行屍走肉吧,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擁有那樣多的美好與愛。

年歲漸長、活動不便之後,她總習慣在院裡的躺椅上打盹曬太陽。

這躺椅是她丈夫親手為她做的,她睡在上面,總會做很多很多的美夢。

夢見與丈夫的相識,夢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夢見兒女的成長,夢見第一次懷抱孫女時的欣喜。

偶爾,她也會夢到更遠的事。

那時她還小,和隔壁的男孩一起坐在山坡的小木桌邊,男孩看書,她則坐在旁邊和小狗們過家家。

那些畫面太過縹緲,抓不住也碰不到。

唯二清晰的,便是自己總拉著他的袖角,問他喜不喜歡這裡、會不會一直留在這裡。

再就是某一日午後,她問起男孩的名字,男孩則指著書上一句詩,耐心地同她解釋:

「高情已逐曉雲空……」

後面呢?

後半句是什麼呢?

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晴雪從夢中驚醒,面前,年幼的孫女用手勢告訴她「有客人來了」。

她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瞧見院門外一個一身縞羽的年輕男子。

她不認得這人的長相,但他身上那股冰冷中帶著溫柔的氣質,對她來說實在太過熟悉。

他是誰?

那人的後輩?

又或者說,他已經成了仙山中不會老不會死的仙人?

二人在梨花飄落中相視許久,最終,那人微微彎起唇,用動作略顯生疏的手勢,同她比了一句:

「好久不見。」

晴雪彎起眼睛笑了。

她抬起早就不利索的、顫顫巍巍的手,如兒時那般,同他道:

「今天,天氣很好。」

漫天梨花雨落,風仿佛曆經數十年時光從未變過。

和煦春光里,當年的女孩帶著時間刻印在臉上的溝壑,沖他笑了,曉雲空卻分明看見了她眼裡從未被磨滅分毫的、少女般的鮮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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