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他們便聽見地宮內出現一聲嗆咳。
聽見那聲音的一瞬,蕭瀾承猛地睜大了眼,林盡也因此得救,扣在他脖頸的力道一松,他沒站穩,腿一軟跌跪到了地上。
他揉著被蕭瀾承掐到發痛的脖子,咳了幾聲,才分心去看陣法的方向。
他看見,方才還想置他於死地的蕭瀾承一瞬間散去了所有危險氣息,他眼裡像是只剩了蕭瀾玥。
他快步走到陣法中心,動作輕柔地扶起蕭瀾玥,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安靜的地宮內一時只有三人的呼吸聲。
後來,在這沉默中,林盡聽見蕭瀾玥用很輕的聲音同蕭瀾承說了一句話,而在那之後,蕭瀾承整個人一僵,方才的欣喜也當然無存,只剩了一身茫然與死寂。
怎麼說呢。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林盡覺得,蕭瀾承可能要發瘋。
所以他選擇在那之前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方才陣成時的磅礴靈力已經震開了地宮內的結界禁制,林盡重獲自由,他什麼也顧不上,只趁蕭瀾承想起他動手料理他之前默默挪到出口溜之大吉。
他在這地宮裡待了太久,就算感受不到日月更替,他也知道自己在地宮中被困的時間遠不止蕭瀾承許諾他的「三日」。
他早就忘了自己來時的路,加上地底光線實在太暗,他看哪條路都一個樣。
他找不見出去的路,他只能蒙著頭跑,不知拐了多少個彎之後,他突然聽見附近傳來幾聲巨響。
那響聲帶得整個通道都在震顫,林盡幾乎站不穩,他跌跪在地上,頭頂砂石塵土砸下,弄得他睜不開眼。
後來,他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再往前幾步,卻又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壞了。
方才的聲音難不成是蕭瀾承在發瘋?
通道深處的來人難不成是蕭瀾承反應過來後追出來要取他狗命?
林盡不敢多想,他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前跑。
可方才的法陣抽乾了他所有體力,他頭暈眼花雙腿發軟,走幾步路就要踉蹌一下,可他不敢耽誤時間,就算摔倒在地也來不及疼,只能悶著頭往前跑。
他試圖用地宮這些彎彎繞繞的通道甩開身後的人。
可那傢伙像一塊牛皮糖,不僅甩不開,還越來越近。
林盡扶著身邊的牆壁,跑到最後,喉頭都湧上了血腥味。
他眼前陣陣發黑,直到腳下磕到了什麼東西,他向前摔在地上,再沒有力氣爬起身。
林盡眼花耳鳴,只能依稀聽見身後有人靠近。
他默默握緊了手裡的韶光筆。
罷了,跑又跑不掉,等下去也是死,不如在死前,為外面的人做點事。
拼一把,就算是死,死前也得從蕭瀾承身上咬下一塊肉。
這樣想著,林盡用最簡潔的筆畫繪了一張對他來說傷害最高也最狠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