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他心臟上!」
「嗚……」
衛晩嵐在桌底溢出陣哭腔,細小如奶貓似的。聲音不會被龜息面具阻隔,他更用力地捂住口鼻,可壓抑的喘息聲不停地從指縫漏出來。
聽說睡不夠的人都很暴躁。
他害得攝政王兩天都沒睡成覺了,估計真的會被攝政王剮了!
衛晩嵐的哆嗦,牽動了蘇靖之身前的書桌一起發顫。
蘇靖之敏銳地察覺到了桌面筆架掛著的毛筆正在微微搖動。「清嘉風致」鵝黃色的落英也跟著簌簌而下。
他心裡好笑,嘴上卻不肯放過衛晩嵐,指尖點在桌面畫著圈圈,隔著桌子直指衛晩嵐的天靈蓋。然後感受到有一顆小腦袋在桌子底下亂搖。
蘇靖之的嘴角彎得更深了:「不夠狠,秦侍郎,講別的來聽。陛下不聽話。」
「這——」秦臻更加鬧不明白了。
要說王爺有弒君之心,那麼前幾天他早就該在天祿閣里得手了,可他卻並沒有稱帝。事後也未對外做任何解釋。
但要說王爺完全沒有弒君之心,現在讓自己講酷刑幹什麼?難道王爺有什麼獨特的癖好,就喜歡聽這口?
秦臻簡直比唐團出書房那會兒還更滿心疑惑。
不過遵命還是要繼續遵命的。
秦臻趕緊換了個台:「這回,咱們說說梳洗之刑吧,就是把人的皮肉用開水燙熟,然後用鐵刷子刷。」
「嗯,再換。」
「有『雨澆梅花』者,這是將犯人的臉用油布蓋上,然後在油布上面灑水,使油布浸透水跡變得難以透氣,再往上面再加一層油布。」
「周而復始,油布密不透風,犯人便會活活窒悶而死……」
「還有稱竿之刑、抽腸、剝皮楦草。」
「還有炮烙,夾棍,挑指甲,廷杖。」
還有還有還有……
不、別再有了!!!
衛晩嵐已經到了心理崩潰的極限。龜息面罩後頭壓抑的喘息聲,馬上就會變成嚎啕大哭。
他帶動著整張桌子都在不停地發顫。
蘇靖之瞥了眼筆架:毛筆晃動的頻率漸快,桌面上的杯盞正在嗡嗡作響。
攝政王心裡有數,隔著桌子猜想小皇帝淚眼汪汪的傻樣,越想越覺得有趣。
他擺手對秦臻吩咐:
「好了,你出去吧。」
「是。」
還準備繼續講下一種酷刑的秦臻連忙告退。
感受到秦臻一走,衛晩嵐如蒙大赦,額頭浮起的冷汗使他感覺到有點涼,他揩了把汗,藏在桌子底下的肢體越發繃緊。有五個字在他腦海反覆盤旋——
攝、政、王、大、壞、蛋!
無論他本人還有他的屬下,全都是不能招惹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