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晩嵐越聽越心驚。
沒把它當成句免罰的話,戴著有色眼鏡去聽,就以為大魏攝政王說自己沒腦子,他怕他遷怒自己與別人。
「對不起攝政王……朕有在邊寫邊記。小路子小泉子,他們都可以證明朕很認真。」衛晩嵐軟軟為自己申辯,低聲道,「自從你走後,朕連座位都沒離開。」
書房突然跪下兩名長得很像的太監:「奴才等可以證明。」
紫宸殿皆是攝政王府的自己人。
這倆太監也不例外,其中一個小路子,還就是下午來中書省報訊,說陛下在哭的那個。
這話說出來,蘇靖之這邊就破案了。原來就是這些個太監先把小東西的淚水給哄乾淨了,兩個太監捷足先登,成為了衛晩嵐的自己人。
而他這個給衛晩嵐安排作業任務的,倒成了他眼裡的外人,還是壞人。
攝政王端起茶杯給自己壓了口水,冷淡命令道:「你們兩個退下吧。」
兩太監稱是。
閒雜人等都退出去了。
紫宸殿書房靜得只有火苗顫動的聲音,伴著衛晩嵐淺淺的呼吸。
蘇靖之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挽回一下有點歪曲了的形象,於是硬邦邦的頭顱和脊背終於微曲,再度坐在衛晩嵐的旁邊。
結果衛晩嵐的身體明顯挪了挪,顯得很可憐,又道了一遍歉:
「對不起攝政王。球球別罰別人,還生氣就罰朕自己。」
誰想要罰你了……
心疼是一種什麼感覺?
以前蘇靖之體會不到。
但現在當他見到衛晩嵐委屈巴巴地跟自己道歉,感覺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柔軟的手握住,攥出了滿心酸甜的汁水。
來前還在心說「小東西撒嬌不好使」,現在衛晩嵐根本就沒撒嬌,一樣也挺好使。
攝政王那股恨鐵不成鋼的焦慮完全敗給憐惜。
於是他坐在衛晩嵐的身邊打開輿圖冊。用得是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溫柔語氣,指尖點著山河圖的筆墨走勢,穩聲開口:「先不抄,本王再講一遍。」
衛晩嵐乖乖地點點頭。不自覺地翕動了下鼻翼。鼻子尖尖輕顫。
好可愛。
若不是努力維持一個高冷攝政王的人設,還要臉,否則真想抱住衛晩嵐揉揉腦袋。
喜歡是件很不講道理的事情。
使他從滿心朝務的工作機器,變成下朝以後有了去處,用膳有人陪同,心中有了牽掛,這樣的自己。
攝政王捺下遐思,攤開山河輿圖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