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道流光划過。
傅鈞擊落枚夜明珠。
夜明珠墜下,傅鈞掌中多了道光源, 他將小照燈似的珠子遞給衛晚嵐。
衛晚嵐接過。沿著頭冠仔仔細細地照,這才終於在頭冠底部的邊緣,見到兩個小小的篆字,可是他讀不懂,所以故意把夜明珠往蕭霽那邊挪。
當然蕭霽映著冷光,立即就讀了出來:「明悅。」
是個名字。
挺好聽的名字。
衛晚嵐用老辦法套蕭霽的話,以為只要自己不吭聲,不多時蕭霽就會把答案奉送出口。
但蕭霽浮現出點兒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並不打算說下去。
傅鈞背著手冷聲:「一般人誰會在自己頭冠上刻字?既然刻了,那必是這字很有意義。」
古代的男子頭冠,還能有哪個時候, 能派上最重要的用處?
衛晩嵐喃喃答道:「是……冠禮?」
冠禮即是古代男子的二十歲成人禮, 那天會有長輩賜字, 並親手給晚輩加冠。
倘若這頭冠, 是被加冠者的禮物,那上頭刻著字便不奇怪了。
但這位「明悅」是誰呢?
衛晚嵐圓溜溜的小鹿眼再度望向蕭霽, 就直接拉拉蕭霽的衣袖:「猛士?」他知道庫房裡這個頭冠的主人,也許跟元熙載有著很密切的關係。他們已經推知能得到先皇賞識的元熙載,並非出身寒門。
而蕭霽家族歷代為官,長安城裡的官員關係譜系,想必沒誰能比他門兒清。
「好吧。」蕭舍人認命似的道,「我不敢保證我說得是不是對的。我對此人,也只不過是道聽途說,元明悅與元熙載是兄弟。」
「元熙載的……哥哥?」
「元熙載的嫡兄。」
小皇帝既天真又求知若渴:「那猛士愛寫詩,他喜歡作畫,你們應該關係很好吧?」
但蕭霽回答道:「恰恰相反,因為元明悅心性高潔,刻意保持距離。反而跟我並不太熟。」
當年的蕭霽可是相國公子。
瀟灑清貴,前途無量。身邊不乏許多人巴巴的貼著。
而如果元明悅真是個清流文人,必是要免得引上個「諂媚以求仕進」的名頭,需要離相府越遠越好才行,這是獨屬於文人之間的彆扭。
蕭霽道:「所以我與此人只見過幾面。最早我知道他有個庶弟時,是在文華軒聽他跟文友議論《詩經》,讀到《棠棣之華》章時笑起來,用非常輕快的語調,講起他與庶弟的事情。」
文華軒是長安一處茶社。
那茶社是半開放的,終日有人講經論義,言語不忌,是個類似現代演講角的去處。
蕭霽又道:「他說他庶弟書法有天資,溫順討巧,很喜歡跟著他,像條小尾巴似的。」
「《棠棣之華》是講兄弟情義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