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怎麼找他?他也許用得是化名呢!」
他邊走,一邊問老婦。
老婦人的回答很緩慢,也言簡意賅,透著對眠花樓了如指掌的熟練:
「樓里有登記帳冊,半數客人是熟客,我或認得,或能記住名姓,另半數便可遣人去送熱水、果盤,這些小花銷,用你給得錢就足夠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辦法?這不就是變相□□嘛。
衛晩嵐暗中點點頭。真不愧是樓老闆。
「那現在我們去哪兒?」他問。
「老身上了年紀,精力不濟,站不得太久,你陪我去廂房坐坐。我將事交待給龜公來辦。」
說著那老婦又咳嗽幾聲,肺里跟拉風箱似的,衛晩嵐連忙想給她拍背,卻被老婦擺手婉拒:「老毛病了,仔細老身過病氣給你,走吧。」
上了樓。
再上一層樓。
頂層眠花樓樓道盡頭,門扇打開。
衛晩嵐稍微頓住步子,眼睛漸漸睜大。
老婦的休息處恐怕能稱得上是這座眠花樓最為豪奢的套間了。
屋內很大,外屋陳設著鴛鴦錦繡屏風,一張長長的案幾,上頭擺著精緻果品糕點。裡屋他走進幾步後方才看見,是張綴滿紅紗幔的大床,床上橫擺著兩個軟墊。牆壁有合歡掛畫。
依舊是逃不出青樓的裝修局限。
衛晩嵐瞧著它裝潢搖搖頭,感覺它這些陳設,還是為了刺激來到這裡的人們,做那些可以做但不能懷寶寶的事情,哪怕儘量布置得舒適,它本質不會變。
這個年紀的老婦人,怎麼能做懷寶寶的事情呢!!!
這不是休息室!!!
……可是意識到怪異情況時,那名先進屋的老婦,卻不知怎的,如幽若影閃出去,突然就出了房門,哪裡還有剛才步履蹣跚的老邁姿態?
衛晩嵐倏然如心頭墜落巨石。
強烈的被哄騙了的感覺,將他小心臟攫住,衛晩嵐連忙奔過去拍門,結果那老婦的嗓音,竟從沙啞蒼老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男聲,那嗓音帶著粗嘎,也有狠厲:
「小東西。」
「這是什麼地方,能容你隨意亂竄?」
「自從你撞上幾個恩客,便有人找到老子,巴巴的問你宿夜價錢,老子勸你省點兒力氣,今兒個金主給錢給得足,若是你乖乖說是樓里的人,好生伺候,還能免遭皮肉之苦,若不能……」
那男人最後冷笑一陣,不理會衛晩嵐的拍門聲,腳步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