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已經無父無母無兄,親姐姐還有大部分皇室親戚,都在前不久那場叛亂中,被他親手送到了閻羅地獄!
——看起來溫良無害的小皇帝,面容太有蒙蔽性,很容易讓人忘記他是真正的實權派,更是孤家寡人,早已經滿手鮮血。
孟尚書不由戰慄,真是險險冒犯了帝王龍威。
孟希及連忙請罪,跪在地上,跪得很穩:「請恕微臣冒犯,臣僭越了。」
他開了頭,後頭文官們也跟著請罪,局面無聲無息間發生了轉變,眾臣霎時戰戰兢兢。
「請陛下恕罪!」
其實完全沒明白眾臣錯在哪兒。
衛晩嵐想了想,不過還是或多或少開解了句:「朕沒有生氣,也沒怪罪誰,你們都說這種事不能本人操辦,那你們今後就問攝政王好嘛,就算要跪,也朝著他去跪……」
孟希及等當時更加驚恐:誰敢問那個閻羅王啊!!!
更遑論向蘇靖之跪諫,他根本不會理你,說不定還會讓金吾衛直接拖出去,拖一堆。
紗簾內眾臣更惶恐了。
紗簾外攝政王卻倏然浮起道笑容:小笨蛋心裡是有他的。
——他要讓他承認,趕緊在一起,大婚也只能跟自己。
「咳。」
蘇靖之挑了帘子進議事堂。
他剛一現身,全場行禮,蘇靖之從來都自帶威壓氣場,使得眾臣幾乎不敢呼吸。眾臣剎那靜寂。
唯有衛晩嵐匆匆收拾好御案的紙筆,興沖沖撲過來:「攝政王!你是不是來接朕散會?」他跟隨蘇靖之就要一起走。
那樣子,好像只蹲坐歪頭搖尾巴,軟乎乎等待抱走的小狐狸。乖得令攝政王差點兒在中書省都忍不住親他一口。
最近的心總是會融化成糖水。
不過蘇靖之還是決定守住底線,到底沒動嘴,變成稍微含蓄些的,當著中書省眾朝臣的面,牽起衛晩嵐的左手。
「接你走。去太液池泛舟。」
衛晩嵐歡歡喜喜:「好誒。可朕不會劃。」
「本王劃。」
「太棒了!」皇帝很高興,衛晚嵐走在前,攝政王走在後。
臨出議事堂前,蘇靖之轉身,似是不經意地回首,然而凜冽的目光壓在剛才每一個進諫讓衛晩嵐成婚的文官頭頂,令人不寒而慄。
禮部孟希及等人這時方才發現——
攝政王牽小皇帝那隻手,不是手拉手,不同於牽小孩兒的動作。
而是,握得很緊,十指相扣。
小皇帝也沒掙開,很受用地眼睛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