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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遊天外,腦海里進行著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假設。
他身後唐團緩緩接近,示意要近前低聲稟報,蘇靖之准了。
「下午聯軍的初次進攻被打退後,陛下在帳篷里待著悶,說有味道,就出帳到營地散步,回來時摔了一跤。」
小晚摔倒已是常事。
別人都以為他是穩重天子,只有蘇靖之知道,他傻乎乎又時常跌跌撞撞。膝蓋總磕得青青紫紫的。
唐團:「這回摔倒以後,陛下疼得嘴唇泛白,捂著肚子起不來了。老大——」
蘇靖之不再聽他多話。
掀開帳簾,小晚正在帳子最裡面躺著,屋裡沒留人伺候,點著盞散發著昏光的燈燭。這是他作為皇帝不願動搖將士們的戰鬥意志,正在暗自療傷。
蘇靖之坐過去,去摸他腦袋,額前全是冷汗,被子底下的身軀在打哆嗦,眼睛緊緊閉著,小晚已經疼得糊塗了。
小晚很怕苦,也很怕疼。嬌生慣養的白嫩皮膚,手掌被他自己掐到發白。蘇靖之連忙把他抱起來,讓衛晩嵐靠著自己,從腰間將小晚圈住,更加意識到衛晩嵐近來身體狀況的改變。
他有點害怕是因為雙生蠱。
蘇靖之貼著衛晩嵐問他情況,挨到臉頰時感覺到小晚滿臉都是淚,肯定在自己回來之前,哭得已經很難過了。
蘇靖之把他的淚水擦乾,嗓音柔和帶著哄:「哪裡難受?」
「肚子疼……」
簡直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
衛晩嵐感覺到大顆冷汗沿著額頭滾落。
這種痛感跟生病的嗓子疼頭疼截然不同,就好像肚裡面有個鑿子,正在對不斷地錘鑿,可是他只是被營地里的雪滑了一跤,跟肚子有什麼關係呢?
衛晩嵐根本無暇思考那麼多。
他半昏半醒,情緒異常不穩,暴躁地想把床單扯碎,卻無奈地發覺根本沒有力氣。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被痛死了,又因為疼得厲害,好想發脾氣,甚至都沒法意識到發脾氣不是好事,他被蘇靖之困著,狠狠咬他的手臂。
蘇靖之悶哼了聲,任由他咬,但隔著衣服,就剛開始疼,其實沒用上多大勁,慶幸自己沒戴束腕,否則怕小笨蛋把牙硌掉。
小動物生氣似的小笨蛋,疼懵了,一邊哭一邊抱怨:
「系統……綁定……參與度,空調,薯片,炸雞,我想回家,我為什麼要穿到這裡……」
顯然衛晚嵐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僅他不知道,蘇靖之耐心聽了半天,也沒聽懂他在說何物。
只是那種覺得小晚和三年前的衛晩嵐,不太一樣的感覺,再度浮現上心頭。
甚至,他開始認為小晚不應該屬於這裡,那樣天真爛漫,孩子般的心性,皇族怎麼能養得出來?
小晚,是真正的衛晩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