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巋然砍掉一支射過來的箭,觀察著附近的地形,沉吟道:「父親,有人去搬救兵嗎?」
謝國公搖頭,「出不去,周圍太黑,我們不知道哪裡有埋伏,敵在暗,我們在明,陛下又昏迷不醒,沒人敢貿然行動。」
謝巋然薄唇抿緊,「我那日行獵,為了獵野狼進了林子深處,對周圍的地形還算了解,或許我可以突破重圍,從林子深處的另一端出去。」
「不行!太危險了。」謝國公想也不想就拒絕。
他將謝巋然拉到一塊盾牌後面,語氣嚴厲,「這周圍不知道藏著多少敵兵,危險重重,就算你能闖出去,林子裡也有猛獸出沒,如今夜色漆黑無光,你根本沒法判斷方向,等到天亮,我自會派人出去。」
「以現在的兵力,等到天亮再去搬救兵,就來不及了!」謝巋然語氣急迫。
謝國公眉心深擰,沉聲道:「你現在年紀尚幼,不用操心這些,只管回帳篷里待著。」
「正是因為我年紀尚幼,敵方才不容易注意到我,就算發現我跑出去他們也不會浪費人力去追蹤,我去才更為合適。」謝巋然極力爭辯,「父親,如果我們按兵不動,只奮力抵擋,按照現在的情況根本堅持不到天明!」
謝國公面色沉重,依舊不肯妥協,「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父親,陛下和朝中重臣都在這裡,這裡一旦淪陷,大昭就……我們真的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
謝巋然沒有再說下去,但他和謝國公心裡都清楚,朝廷里的棟樑和支柱都在這裡,這裡一旦淪陷,大昭必然就亂了,到時候內憂外患,百姓們都會陷入水深火熱。
許久,謝國公嘆道:「可是你跑不出去!」
「我也許可以。」謝巋然抬眸,雙眸漆黑明亮的看向謝國公,聲音沉沉,「父親,邊關失守,草場被伏,陛下暈倒99Z.L敵兵就來了,一前一後時間掐的正好,您難道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麼?」
謝國公倏然一愣,錯愕看著他,「你是說……他們有內應?」
他剛才一直忙著應對敵兵,根本來不及思考其他,如今謝巋然提起,他才察覺到反常之處。
謝巋然眸色陰沉,目光在周圍看了一圈,低聲道:「若兒子沒有記錯,叛將吳廣深正是郡馬爺周淄的門生。」
周淄,前朝丞相周戰佰的兒子,周戰佰是前朝臣子裡第一個投降並且轉而效忠大昭的臣子,先帝為了向他施恩,將長霞郡主許配給了周戰佰的兒子周淄。
可從未有人想過,周戰佰願意誠心效忠大昭,那麼周戰佰的兒子周淄呢?他當年娶了長霞郡主,是被父親逼迫,還是自己真心實意的效忠大昭?這些年來他又是否包藏禍心呢?
一陣涼風吹過,謝國公倏然通體發寒,厲聲道:「周淄正守在陛下帳篷門口!快!我們去看看陛下!」
……
火光重重,周遭廝殺聲不斷。
盧平遠隔著火光看了一眼謝巋然和謝國公,見他們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不由想起了傷重的盧忒,面色一暗。
盧忒傷勢嚴重,基本已經廢了,盧家後繼無人,他這幾日雖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應付同僚們,其實心中早已惱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