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笑聲從另外一頭的終端傳來,在我耳邊發出細微的震顫,又化為密密麻麻的癢。
「看緣分吧。」他模稜兩可地說。
隨後,他掛斷了通訊,依舊是沒有任何告別的話語。
老實說,莫亞蒂離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獨居在家,還是感到了寂寞。
從我退休的第一天,莫亞蒂就一直在我身邊,哪怕他整天懶懶散散,屁事不做,仿佛一個美麗的廢物擺設。可畢竟是小半年的時間,我多少還是會不習慣。
但我還沒失落多久,一通訊息通知直接讓我血壓飆升,眼前一黑,險些提前斃命。
這次不是莫亞蒂這個混帳東西,而是一個我撫養了快十年的小孩。
小孩名叫柏萊,是我的第一任前夫柏硯的孩子,今年二十二歲。
其實柏萊今年本來應該是三十二歲的。
我三十四歲時和柏硯離婚,他的妻子陳丹正懷著柏萊。後來,柏硯和陳丹之間產生了些無法解開的矛盾,他們的感情破裂了,年僅一歲的柏萊被冷凍了起來。
冷凍,又稱時間定格,是一項特殊的技術,為已經生下孩子但暫時無法撫養孩子的父母服務。三歲以下的嬰兒,除了omega以外都能被冷凍。最高冷凍期限是十年。
十年後,一歲的柏萊被解凍。柏硯和陳丹各自撫養了他三年。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平均地把柏萊撫養到七歲,這樣便能夠為他申請保姆機器人。然而,不幸的是,柏萊七歲那年,時政通過法案:父母雙全的情況下,只有十二歲及以上的兒童可以申請保姆機器人。
當時軍隊內部混亂,陳丹被外派,柏硯由於彈劾自身難保。而我那時五十二歲,成為星際社工沒多久,工作環境穩定,政策也允許我帶一個孩子,再加上一些很複雜、很麻煩的緣故,總而言之,我接受了柏萊的撫養權。
本來,我只需要撫養五年,到柏萊十二歲就行了。可也許是同情,也許是把自己的童年移情到了柏萊,也許是別的任何原因……作為六歲起就機器保姆帶大的我還是放心不下柏萊,又撫養了他四年有餘,直到他十六歲,能送到軍隊附屬的學校念書,我才徹底撒手。
這則訊息通知措辭嚴肅,蓋著紅章,我再熟悉不過。
只有學生犯下嚴重問題,軍校才會給其監護人發這種信。通常這代表著這個學生輕則被處分,重則被退學。
我仔細通讀了一遍通知內容,反反覆覆讀完,確認了柏萊到底做了什麼事後,我差點直接昏迷。
什麼悵然若失,什麼傷秋悲月,我現在啥心情都沒有了,我匆匆收拾一下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去首都軍校。
柏萊犯的事……簡單來說就是,柏萊陷入了複雜的關係里。他操了兩個教官以及對方的妻子與丈夫。其中一個教官的丈夫對柏萊心生愛意,想和柏萊私奔,被拒絕。於是,這位教官的丈夫由愛生恨,大鬧軍校,將這則桃色新聞鬧成了醜聞。
我搜索了一下這些人的身份……兩個主教官一個是現在的軍區總長,一個現在在軍隊有一定話語權,他們的二位妻子一個是時政官員,一個是科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