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這個指導思想倒也沒錯,就是實行起來太溫和了。學生在訓練期間甚至不能見血,不能受傷,少了點兒魄力。也不外乎切身親歷過戰火的人完全認為這是在過家家,戲稱這群精英都是牧羊犬,養一窩小綿羊。
「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會走向什麼樣子的未來。」琉感嘆道。
三道白了他一眼,「關心那些做什麼?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玩意兒了,眼睛一閉,腳一蹬,人類是死是活,都和我們沒關係了。」
我笑著聽他們東扯一句,西聊一嘴。確實如此。我和他們都老了,這個世界終究是年輕人的,而我們要做的,是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以及遠遠地旁觀。如同曾經達達妮老師和其他武鬥派的長輩做的。
結束了和他們的通話,我沒有睡意,乾脆穿著睡衣出門,去休息廳坐坐。
休息廳只向特邀賓客開放,懸浮在整個宴會大堂的屋頂。廳里的人能看見底下的每個角落,但大堂上的人卻連它的影子都瞧不見。
我往下看,深夜的宴會大堂上還有不少人。畢竟是二十年一次的高級社交場所,每個人都企圖找到能有助自己的資源,恨不得用好每一分每一秒,我和小菜這種十點回房間休息的人是極極少數。
一樓西南角,謝沉之端著一杯紅酒,和幾個學者打扮的人交流著什麼,他們的表情認真嚴肅,或許是有關課題。二樓的右邊我看見那個名為沈芸雲的omega,也就是柏萊的初戀——他穿著的一套寶藍色的禮服,襯得皮膚白到能發光的地步,他和身邊用扇子掩面的omega告別,往一樓謝沉之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的神態雀躍,分外美麗。
宴會大堂上每個人都表現得體面又沉穩,面帶微笑,目光柔和,用輕聲細語的說話方式、緩慢徐徐的語速,還有彬彬有禮的克制模樣彰顯自己的地位和財富。
「在看什麼?」
柏硯忽然出現,他坐到我旁邊的空位上,他把手裡的高腳杯放到我面前,正是我點的無酒精香檳。
我不意外會在休息廳見到他,我指了指樓下的宴會大堂,「看這兒有多熱鬧。」我喝了口香檳,味道和果味氣泡水沒什麼兩樣,但更清爽,泡完澡來一杯再舒服不過。
「你也來喝酒?」我問柏硯。
柏硯搖了搖頭,「去你房間找你,發現你沒在。」
「那你一下就找到我了?」我笑道,「跟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似的。」
他的視線移到門口的盆栽上,不說話了。
我的笑容凝固,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我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發生在了我的身上,「……等等,你不會真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