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嗷——你在狗叫什麼啊!嗚啦嗚啦嗚啦——」我假裝自己是輛救護車,亂叫一通,大聲蓋住裴可之的聲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年輕時的小肚子很可愛什麼的,這種東西也太羞恥了!這逼人是怎麼做到如此神態自若地說出口的?我端詳著裴可之那張人模狗樣的臉,百思不得其解。
「很可愛呢,」見到我羞窘,裴可之臉上的笑容加深,「軟乎乎的,還會……」
「STOP!」我緊急叫停,「老人家聽不得這些!禁止向萎人開黃腔!」
我搬出了萎人的身份,裴可之這才作罷。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好,是平的,沒有小肚腩了。長吁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羞恥的心情,重新望向裴可之,他也正饒有興趣地望著我,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嫌棄道,「噫,你好變態,裴可之。」
「還好,」裴可之微笑,「還是沒有你每次都要在床上給我上才藝表演變態。」
我不滿,「那能叫變態嗎?很厲害的好不好?你能連續六十個後空翻?」
我突然想起,年輕時裴可之雖然不能連續六十個後空翻,但他能在我翻完接著捅我——我頓時肅然起敬,雙手抱拳,「失敬失敬,差點兒忘了,你是個偉人,是個狠角色。」
裴可之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麼啊,凍冬。」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我在說什麼,年齡上來了,這種奇奇怪怪的內容腦子裡想想就好,要是說出來也太臊得慌了。我扯開話題,「你以前都不管我的,怎麼現在開始管我了?」
「想你活得更久點兒。」裴可之說,他的目光向上,落在我的發頂上,「你的頭髮又白了好多。」
「老了是這樣的。」我說。
這間小屋裝修得實在太早了,家電也買得太早,歷史十一個月,洗碗機徹底罷工了。我和裴可之只能手動洗碗,餐盤不多,廚具很麻煩,鍋碗瓢盆都得清一遍。
好在是兩個人幹活,攏共二十分鐘就收拾乾淨了。幹活的主要是裴可之,我只負責把垃圾都倒進桶里,再讓家政機器人分類後去丟掉。
出廚房,才發現外面又下起了雨。今天秋天的雨格外多,像是要把夏天沒下的雨都下完。我從雜物間拖出裝滿了舊影碟的紙箱,這些東西都是以前陪裴可之去舊貨市場淘來的。裴可之喜歡這些舊玩意兒,影碟、唱片,甚至那種極古老的黑膠唱片,他都愛不釋手。以前的書房有一整面牆都用來放這些寶貝。按他的話來說,這些老物都是有時間的魔力的。
當時的家裡已經放不下了,想著反正未來都要搬進來,就放到了這邊。未來的確是搬進來了,但只有我一個人。這些影碟也成了被遺忘的夫妻共同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