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聯繫上我時,春天都快過去一半了。
他邀請我去他家裡做客,他家位於一顆四季常綠的私人星球上,前有湖,後有山,不遠處還有瀑布和鋪好棧道的密林。我去過兩次,房子闊氣,風景秀麗。
可惜我近來犯懶,實在不願挪窩,就想當個老宅男。如此,他也不再勉強,改約到附近的私人花園。
我問他最近在忙什麼?
他的嗓音沙啞又疲憊,聽上去像是連軸轉了好幾天。
陳丹沉默了片刻,「我沒熬夜,是上火了,」他簡單幾句概括,「我的秘書回來了,和沈芸雲起了摩擦。幾個小鬼拉幫結派,相互霸凌,不省心。」
我想了想我以前怎麼帶柏萊和姚樂菜的,這倆孩子小時候可沒少對彼此下死手,「你讓他們倆面對著面,手拉著手,站在大門口。」我建議說。
陳丹嘆氣,「沒那麼簡單。」
我聞言,也只能跟著嘆氣。
陳丹也不想多談,只說不是大問題,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我也不再問,閒聊幾句,約好了見面時間後,就掛了通訊。
春天來了後,梧桐的葉子一天比一天寬大,吊蘭草也都抽出一根又一根的新枝,上面還掛著新的芽,像是要逃出這一方天地。水族箱裡雨水灌滿又泄,我始終沒買到合適的魚。
買不到也沒事,我準備每天早上出門遛彎兒到河邊撿石頭。我都物色好了,有幾塊鵝卵石可漂亮。我不貪心,一天撿一塊充當戰利品,爭取把水族箱填滿。
我望著院子發呆,腦子放空,身心平靜。
屋檐的風鈴響起來,我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是奚子緣來了。
「來了啊?」我頭也不回地打了聲招呼。
「哥,」奚子緣的腳步聲響起,他走到我身後,猶豫了一下,坐到我旁邊,「我買了西紅柿和雞蛋。」
「好啊!昨天還剩了一隻雞沒吃,正好。」我笑著說。
他點頭說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頭上的捲毛隨著他的心情一翹一翹的。
奚子緣正休春假,上午只需要去科里報導,參加會議,跟進信息就好。自從搬到我隔壁,他每天四點就準時我家報導,有時他和我一起做晚飯,有時他帶了飯菜過來,和我吃完飯,聊會兒天,八點就乖乖回家。
偶爾我和他也會去散散步,或者去酒吧喝個酒。因為相貌上的年齡差,稍熟的鄰居來打招呼,通常以為我們倆是父子。
『哎呀,你兒子又來陪你了,可真有福氣。』每個鄰居見到我和奚子緣走一起時都會說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