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沈芸雲來到陳丹主導的部門,沈芸雲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他不會做述職報告的PPT,不懂得看那些五花八門的表格,更不明白屏幕前密密麻麻的數據,他連咖啡都泡不好,他就是一個誤入精英世界的笨蛋。
「行了行了,你坐下吧,我來就好。」、「放在那兒,讓劉秘來。」、「你下班吧,明天再來。」……這是沈芸雲聽到的最多的話。周圍的同事都很友好,哪怕知道沈芸雲是個扯後腿的廢物,也從不惡語相向,頂多是微笑著將他疏遠到邊緣的角落。
沈芸雲想尋求陳丹的幫助,卻他見不到陳丹。其他三位見習秘書不動聲色地剝奪了他面見陳丹的機會。他好像真的只能做一盆盆栽,從家族的花園移植到基地的角落。
來到基地的三個星期里,焦慮、自卑的情緒要將沈芸雲壓垮,讓他無法遏制地滑向自我厭惡的深淵。為什麼他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生平第一次,他為自己的無知痛苦萬分。所有人都能在嬉笑間侃侃而談,他們談理念,談政策,談現狀和下一步應該怎麼去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唯獨沈芸雲,什麼也不懂,站在旁邊無措地笑。
每天晚上回到宿舍,沈芸雲回想起白天的尷尬,總忍不住哭,一邊卸妝一邊哭,哭得化妝品爬滿了整張臉,跟打翻的調色盤似的。沈芸雲也會想要找人傾訴,但他打開終端卻發現,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都沒有。意識到這兒,沈芸雲哭得更傷心了,鼻涕泡都出來了。
與羞恥相對應,強烈的不甘心、不服輸與被人嫌棄的惱怒,同樣在沈芸雲心裡熊熊燃燒。沈芸雲哭完了,就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學習。利用見習秘書的權限,他看了近三十年以來部門的報告和文書,他竭盡所能地想要進入賽道。
直到沈芸雲來到基地的第七周的例行會議上,事情才有了改觀。當組長和其他成員都對一項新出台的經濟援助條例困惑不已時,沈芸雲想起他精讀過的報告,裡面就有一條符合的解釋。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組長望向沈芸雲,這個年過半百的女性alpha笑眯眯地對沈芸雲點了點頭,「不錯。稍微像樣點兒了。」
沈芸雲情緒一激動,險些哭出來。可想到他今天塗的眼線不防水,他還是把眼淚憋了回去,「謝、謝謝組長。」他紅著小臉說。
會議過後,沈芸雲發現門對他敞開了一道縫。他在基地里的處境稍有好轉,至少文書工作都放心地交給了他。增加對工作量沒有讓沈芸雲煩厭,反倒讓他生出了誠惶誠恐的感激。
他已經不奢求競爭到陳丹的秘書崗位,沈芸雲想好了,等那三位神仙打架分出個勝負來後,啥也不是的他就得滾。到時候,他就請求陳丹,給他應聘普通員工的機會。他會想辦法做現在組長的正式組員。沈芸雲對組長充滿好感,當初他空有見習秘書的職位,卻啥也不懂時,唯有這位alpha女性願意接納他,讓他來做半個實習組員。
「想做我的組員?」當沈芸雲委婉地向組長表達意願時,這位和藹的alpha女性沉思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