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凍冬笑眯眯的,「是嗎,」他說,「那是我的榮幸。」
「我該怎麼做,叔叔?」姚樂菜吐出胸腔里的濁氣,他躊躇著,尋求姜凍冬的意見,「下一周,時政那邊的例會會決定融合計劃接下來的安排,我應該去阻止嗎?」
姜凍冬反問,「你其實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他彎彎的眼睛裂開一條縫,黑色的眼睛直視姚樂菜的眼。當姚樂菜被他的目光懾住,臉頰爬上被說中心思的緋紅時,姜凍冬莞爾,「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姚樂菜眨了眨眼,他不大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真的可以嗎?不會給叔叔帶來麻煩嗎?」
姜凍冬對姚樂菜渾身上下冒出來的純良氣有些無奈。比起柏萊,姚樂菜還是太溫和了。
姜凍冬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姚樂菜的腦袋,「你啊!都進基地這麼久了,怎麼現在還是怕給人帶來麻煩的學生想法?儘早混蛋一點,要不然你轉正了,你的那些前輩會壓榨得你連骨頭都不剩。」
他對姚樂菜耳提面命,「你給我帶來麻煩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能給我帶來麻煩就儘早帶來吧。」
姚樂菜頂著紅通通的額頭,訥訥地說好。說完,他又笑起來,湊到姜凍冬跟前,和曾經還是個只到姜凍冬腰高的小孩子那樣,每每得到了安慰,就會羞澀又親昵地擁抱住姜凍冬。
「叔叔,謝謝你,」姚樂菜說,「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姜凍冬對姚樂菜的親近愣了下。姚樂菜和柏萊一樣,這兩個孩子長大後,都很少再直白地表達喜愛與依賴。但隨後,姜凍冬也放鬆了下來,他摸摸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小菜,你的道路就在前面。鼓起勇氣走過去吧。」
第125章 無用者之墓(一)
七十八歲的時候,我左邊的臼齒出現了明顯的鬆動。
用舌頭輕輕一抵,就能推動這顆為我工作了七十多年的牙齒。
左邊身體因為經歷過大型手術,沒辦法再進行修復,我不得不換到右邊來咀嚼。這大大提高了我吃飯的難度。好幾次我操作不熟練,咬到舌頭根,痛了三四天。
邁入七十五歲的大關後,我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身體的衰老。膝關節的風濕愈加嚴重,我的胳膊上也冒出了幾顆黑色的老人斑。我的精神也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只是感覺下雨天很昏沉,今年便是一旦沒有太陽就犯迷糊。
萬幸身體的代謝還不錯,暫時並無老人的味道。
冒著雨來到辦公室,我剛坐下,深吸一口氣,就感覺累了。
成長顧問的工作很好,輕鬆、閒適,總結來說就是帶薪和人聊天。如果沒有這份工作,我估計就是個獨居的老宅男,成天自言自語的那種,鐵定沒我現在這麼口齒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