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話短說。」陳丹坐回椅子,問對面的姜凍冬。
和陳丹預料的一樣,姜凍冬找他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最近那些甚囂塵上的言論——針對柏硯最近對保守派舊黨的集中無公害化處理,相當一部分人震驚又害怕,認為柏硯在清除所有反對他的人,要實施白色恐怖。
姜凍冬希望陳丹能從柏硯口中得知他突然的大開殺戒,是為了什麼。
「我又不是他的上級——我問他,他不一定對我說實話。」陳丹漫不經心地回答。
姜凍冬卻說,「哎呀,他不會說謊的。」
陳丹哼笑一聲,「既然他不會說謊,你和他都這麼熟了,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
姜凍冬語氣訕訕,「我怕他胡思亂想,覺得我對他的行為有啥態度之類的,」他略有些尷尬地解釋,「更何況我都多少年不管事了。工作上,你們交流得更多。」
「是嗎,」陳丹不置可否,「那我就按照你的要求去問他了?」
對於柏硯最近的舉動,陳丹其實早就有困惑。他之所以一直沒行動,其實就是在等姜凍冬的支使。他需要從姜凍冬這兒得到一份去質問柏硯的許可。
「去吧去吧。」姜凍冬將許可送到陳丹手裡。說完,他還不放心,又叨叨絮絮地叮囑起陳丹。
這幾年,姜凍冬是越來越嘮叨了。陳丹才不想聽他的念叨,趕緊打斷他,直白地總結了姜凍冬那一堆話語的本質要求,「行了行了,你是讓我去試探他有沒有痴呆,是吧?」
這幾乎是所有人都關注的一點。柏硯的康復醫生再三證明他的精神狀態正常,但他處理以莫羅為代表的舊黨處理得實在太突然了。
突然得像是個步入暮年的暴君,在肆無忌憚地清除生命,僅僅是不認同對方,就要抹除對方的存在。
「柏硯最近的行動確實太出乎意料了。」姜凍冬說,「我很擔心。」
陳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姜凍冬沒有明說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可陳丹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他答應道。
和姜凍冬的通訊結束,辦公桌前的組長還保持著埋頭不語的姿勢。
陳丹心裡裝了別的事兒,早沒了憤怒。看著面前原先和他一起拼搏,而現在只想著渾水摸魚、偷奸耍滑的組長,陳丹只覺得疲憊。
陳丹放下終端,走到組長面前,將那份狗屁不通的計劃書還給組長。原本即將降臨的斥責、怒罵都沒落下,陳丹難得溫情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在組長不知所措的注視里,陳丹指了指門,「我給你留最後的顏面。一周內,你完成好工作交接,自己去辭職吧。」
組長望著陳丹,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