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的生活跟一潭死水似的?」莫亞蒂挑了挑眉,兀自替姜凍冬總結。他接著問,「就沒有什麼能引起你波動的事了?」
姜凍冬放下掃把,盤腿坐到地上,思考了會兒。
到他這個年齡,見得實在太多。屬於生者帶來的事兒,哪怕再震撼,也不過就持續那麼一會兒。唯一稱得上是引起他波動的,且只要一想到,心裡仍止不住泛起漣漪的,似乎也就只有死亡了。
裴可之的死亡、柏硯的死亡,琉不久之後的死亡……好像也只有這些事,真正地讓他的內心產生了波動。
「死亡吧。」姜凍冬看向莫亞蒂說,「身邊人的死亡。」
這個答案和莫亞蒂預估的結果一模一樣。
莫亞蒂半連斂起眼,他一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望著姜凍冬背後的木地板。那兒正好灑下了一片光,院子梧桐樹的葉影在光里搖曳不停。現在,莫亞蒂知道該怎麼在他和姜凍冬兩人關係里獲勝了。
「你是守墓人嗎?」莫亞蒂翻了個白眼,目光轉到姜凍冬的臉上,他毫不客氣,亦不留情面地吐槽,「守著一個接一個人進墳墓。」
「你的生活除了等別人死,就沒其它事了?」莫亞蒂相當尖銳地發問。
姜凍冬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性嚇了一跳,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拉開和莫亞蒂的距離。他不明白原本還好好的閒談漫聊怎麼突然就變了節奏。
「什麼叫我的生活就剩下等別人死了?」姜凍冬抿了抿嘴,不大高興地反問。他不喜歡這個說法。
莫亞蒂可不是別的什麼害怕姜凍冬生氣的人。他不僅敢在姜凍冬的怒火邊緣來回蹦躂,還敢惹得姜凍冬氣急敗壞。
「難道不是嗎?」莫亞蒂直直地凝著姜凍冬的眼睛,他緩慢地、清晰地詰問,「姜凍冬,其實你現在的日子裡,最期待的,不就是親近的人都死在你前面嗎。」
姜凍冬抱著自己的腳,茫然極了。談話到現在,他對莫亞蒂的發問懵得不行。姜凍冬「哈?」了一聲,他皺起眉,「你一在狗叫些什麼啊……我怎麼會期待這種事?」
期待親近的人死在自己前面,這種話,多少帶點兒詛咒的意味。姜凍冬從來不覺得他萌生過這樣的想法。他想都沒想過。
莫亞蒂看到姜凍冬的牴觸,又換了個方向問,「那你對你自己還有期待什麼?」
這個問題倒是不用想,柏硯先前也詢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