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不能浪費。他看了眼戚寒洲,對方正在喝熱牛奶,撐著下巴,眉眼低垂,像某種孤傲的貓。
戚寒洲注意到來自頭頂的視線,抬頭笑著看他一眼,「我這麼可怕?坐下吧。」
奚琢坐下來,不知道怎麼開口談起今天的戲,手指頭快把褲子摳爛了。
「你台詞背的不錯。」戚寒洲一眼看穿他的心思,覺得好玩兒,主動提起,「說的時候也不太乾巴。」
見對方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奚琢眼睛立時亮了,「還有呢前輩?」
戚寒洲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唇微抿了下,移開眼睛,看玻璃杯里還剩下的小半兒牛奶,「表情不太對。」
奚琢啄木鳥一樣點頭,聽的同時沒忘了掏出本子,筆尖落在筆上,刷啦啦留下一行的字。
兩人坐的桌子不大,直徑二十厘米的小圓桌,一人一半相對而坐,戚寒洲能清晰看見那個小小的牛皮本上上雋秀挺拔的字跡,這勾起一點他的記憶。
他以前也愛用紙來記,曾經寫過滿滿當當一厚本的筆記。
這種場面仿佛是隔著很久時空後的場景再現,戚寒洲無意識地多說了幾句,抬頭時,目光無意地對上奚琢的眼睛,只看見滿眼的認真期待。
最終還是聊到說錯台詞的事情,奚琢記筆記的速度都慢了下來,猶猶豫豫著想等會該說是因為什麼說錯台詞,過了一會兒又想要是不主動去邁,那障礙是邁不過去的,於是主動出擊。
戚寒洲看他放下了筆,挑眉,「不記了?」
奚琢搖搖頭,「不是,」扶了扶眼鏡兒,坐直了身體,「前輩,關於我說錯台詞的錯誤,我覺得有兩個原因。」
戚寒洲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坐在教室,他往後一靠,甩開這種過於嚴肅的感覺,「什麼原因?」
奚琢舉起一根手指,「第一,我詞背的不牢固。」
戚寒洲道:「第二個?」
奚琢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我意志不堅定……」
戚寒洲看著他,「還有?」
奚琢點點頭,語氣認真,「我不太受得了近距離接觸前輩你的臉。」
說完,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總結地差不多,應該沒其他的了,重新拿起筆,「大概就是這些。」
「……」
「前兩條總結地挺精準,後一條有點問題。」戚寒洲沒忍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到底沒從他臉上看出開玩笑的意味,「我的臉怎麼了?」
說這話時他臉上帶著平日裡最常掛在臉上的笑,頭頂的燈光給他的眼睛添了一點暖色調,奚琢沒被燈光騙過,依舊看得出這笑容不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