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陸家不欲與政治同行,遂逐漸沉寂下來。
再然後啊。
再然後好像就沒然後了,時間就繼續往前走,直到侵略者戰敗,新兔國即將成立的前夕。
【他們說會洗清你的污名,鏡台你聽我說,我...】
【鴻哥,你還是這麼呆頭呆腦的。】
依然穿著象牙白的西裝,只是懷中抱著用黑色綢布包起來的最重要的東西的青年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的疲倦,像是怒放的玫瑰終於耗盡了生命,即將走向消亡一般。
可他依然在笑。
【污名....對,哈哈哈哈哈,對對,是污名!明家都是地下紅黨,都是有志之人,都是舉起火把試圖點亮天光之人——】
【我,明鏡台,殺了川朗月!】
【讓川家來恨我!只要他們足夠的恨我,就會世代緬懷朗月!】
【恨比愛更加長久!!愛會被歲月消磨,但恨不會!他們只會更加的恨!更加的緬懷!】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殺了我的愛人,我殺了我的愛人!】
笑聲逐漸放大,直至癲狂中帶著不明顯的嗚咽。
他淚流滿面,卻依然在笑。
只是笑容,支離破碎。
【我殺了我的愛人,我還用子彈打穿了你的腿...這,竟也可以用污名來掩蓋。】
【我累了,鴻哥。】
【我在這個舊時代已然滿身污穢,又何必去弄髒新時代潔白的衣擺?】
【這個計劃,本就是要用命來填,已經到了這步,我就是最好的祭品,我才是最好的鎮石,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也不會有人猜到我與你竟是摯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朗月知。】
【我們三人的友誼,依然不能暴露在天光下...這樣也好,鴻哥你會有最光明的未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別和我這種千夫所指的罪人有關係,你一定要清清白白,我求你。】
【鴻哥,你往前走吧,替我們看看新時代是什麼模樣。】
鏡台停下了步伐。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著再往前走。
他甚至都不敢提一句來世,只是露出了從未露出的怯弱模樣選擇與這個即將光明的世間安靜別過。
【我乾乾淨淨,可你呢?】
【所以說鴻哥你是呆子呀,你的清白針對於世間,而我?】
【朗月照鏡台,鴻哥。】
【他照我,足矣。】
他親手將他埋葬,連同他懷裡的東西,皆藏於大地。
新兔國成立了。
他看著明家洗盡污名,他看著川家對明家恨之入骨,他看著新時代在朝著好的方向行走。
可他藏了一個秘密,他不能將秘密說出於口。
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