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馨道:「我哥哥真是煩人,不知道他什麼才有姻緣。」
宋靈心:「令兄一表人才,何愁婚嫁不成。」
「這可不一定,」姚玉馨說,「他慘呢,他在松陽縣那會兒就是出了名的剪紅線能手,最會判和離了,還得罪了好些人,如今在京兆府,這名聲也漸漸傳揚開了,都說他至今不能成婚,是得罪了菩薩,報應。」
宋靈心:「這不是胡說八道嗎,該和離就是要和離的,菩薩也管不了人間如此多的疾苦,令兄判和離,是幫助女子脫離苦海,是善舉。」
「姐姐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姚玉馨笑了起來。
姚玉馨反正是不相信什麼報應不報應的,也沒見韓子信得了什麼報應啊。
張珠珠給李弗說了自己的計劃:「你覺得怎麼樣,四書五經沒有吃飯來的重要吧。」
李弗頷首:「對當下女子來說,確實是如此,正好,繡巷有個姓黃的女子,手藝極好,前日遞了訴狀上來,要跟夫家和離,府衙已經調解了一回,她應當是勝任女先生的位置。」
張珠珠道:「為何。」
「這女子手藝好,賺錢也多,養著她夫家人,結果前些時候她父親生病,她想拿錢去救治,夫家不肯給,說她是出嫁的人了,不必管娘家的事情,耽誤了她父親的病情。」李弗仔細跟她說起這件事情來。
之前還沒判和離,是因為黃姓女子的母親和兄嫂也都勸她咽下了這口氣,畢竟她生了兩個孩子,若是和離了,孩子怎麼辦。
她夫家怕失去這棵搖錢樹,現在也認錯了,兩邊都不希望她和離,她丈夫還跪下認錯了,在衙門鬧了一場。
她這幾日正在考慮。
張珠珠說起要找擅長女紅的,李弗便想起來了她。
這並不是說沒有手藝更好的人了。
只是黃氏女在遇到這般情況後,想到了和離,可見她並不是軟弱之人。
教導學生的人,不管是教什麼,自身都應當有好的心性氣魄,他們是一定會影響到學生的。
索性今日張珠珠她們就在這裡,吃過飯後,李弗就找了姚誠新,要將這個判的時間提前到今天下午。
午後,張珠珠先送走了她的朋友們,她們都各自的事情要做,今日只空出這一個上午來。
她留在府衙,看了黃妍的案子。
黃妍最近都住在娘家,她身上還披著孝服,丈夫一家見了她,趕緊拉著兩個孩子上去了。
她丈夫道:「你看看咱們的孩子,妍娘,咱們少年夫妻,這麼多年風雨都過來了,你怎麼能拋下我和孩子。」
黃妍聽他這麼說:「那我爹呢,他就活該病死嗎。」
黃妍的婆婆咳嗽了兩聲,說:「媳婦,你爹當時的病情你也知道,就是咱們家拿了錢,買了藥,他都留不住,你娘和你兄弟也是這麼說的啊,你爹屍骨未寒,他要是瞧見你為了他還要和離,耽誤後半輩子,這不是叫他走的不能安心嗎。」
她七歲的兒子和五歲的女兒,也朝她撲過來 抱著她的腿哭泣。
黃妍知道是這樣的。
但是當時丈夫一家人的嘴臉,實在令黃妍心寒。
她有些茫然,所有人都勸她們忘了父親的死,跟夫家好好過日子。
可她不甘心,她覺得對不起父親,她一想到枕邊人露出的猙獰嘴臉,便覺得夜不能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