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臨安的君臣們卻在爆發激烈的衝突:
「朕是皇帝!朕是大宋天子!朕要如何就如何,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朕指手畫腳?!」
「臣無僭越之意,臣只是想問——陛下何故稱臣?」
「朕沒有!朕怎會對金人稱臣?!這都是那妖女在胡言亂語!」趙構氣急敗壞,竟然不顧自己的小身板,憤怒地沖向魁梧的韓世忠。
韓世忠比趙構高了幾近一個頭,體型更是他的兩倍寬。見陛下向自己衝來,韓世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陛下何故稱臣?」
「您對得起戰死的士卒,對得起大宋的子民嗎?」
趙構從未被人如此當面指責,氣急之下,他竟然擼起袖子,儼然是不顧形象要對臣下動手了。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趙構一路小跑又來了個助跳,看樣子是想跳起來打——
「陛、陛下!息怒息怒!」張俊見勢不好,趕緊插在兩人中間。半是護半是勸地將趙構推向秦檜的方向。
趙構其實也是色厲內荏,他哪裡敢同韓世忠硬碰硬,也不過仗著君臣之分所以肆無忌憚。趙構本以為韓世忠會像慣常那般下跪,沒想到這次他竟當真一步不讓,這不免令趙構心裡發怵。
「韓世忠,你膽敢犯上!即日起,罷兵權,黜三鎮節度使,去揚武翊運功臣封號,給我滾回府里好好反思,想明白了再出來!」
韓世忠譏諷地看了一眼趙構,從懷裡摸出半隻金黃的虎符。他像是聽不到秦檜和張俊驟然粗重的呼吸聲,隨手將那虎符砸在趙構腳下:「臣領旨便是。」
韓世忠的態度激怒了趙構。
他上前一步,歇斯底里道:「若是想不明白,你這輩子就別想從府里出來!」
「臣領旨便是。」
韓世忠依舊是那五個字,話語間毫不掩飾對趙構的不滿和輕蔑。言罷,他毫無留念地離開了書房,像是恨透了與趙構共處一室。
呆在角落裡的趙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趙構,不知怎的,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的勇氣,丟下了一句「陛下我去勸勸韓將軍」便也匆匆追著韓世忠跑了出去。
韓世忠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口,張俊就撲到了趙構腳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虎符,又拿袖子仔細擦了擦,這才獻寶似的舉到趙構面前:「官家,莫要為那憨人氣壞了龍體。」
趙構伸手攥過虎符,怒氣沖沖地重新坐回龍椅。
一直沉默旁觀的劉光世終於上前一步,極為難得地開口詢問:「敢問官家如今有何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趙構煩透了啞謎,略帶慍怒地瞪向劉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