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抓起茶盞就擲向張俊,氣急敗壞:「你這蠢貨!九品登仕郎儘是受恩蔭的學生,多如牛毛不說,個個都是功臣之後,這要如何去找?!」
護衛們不著痕跡地偏頭閃身,獨留一個盲眼的張俊留在原地。青瓷在頭上炸開,龍井的芬芳裹挾著鮮血的腥味升騰。
張俊一聲痛呼,剛剛止血的傷口被一杯熱茶重新燙開,簡直如挨了一遭酷刑。
「官家不必憂心,臣早有安排。」
角落裡的秦檜理了理領子,終於恢復鎮定的他陰惻惻地瞥了一眼劉光世,這才假笑著走上前,裝模作樣地向趙構拱手。
「臣一心一意為官家考慮,但這宮中別有用心之人不在少數,」說到這裡,秦檜又看了一眼劉光世:「為防止這些亂臣賊子趁亂犯上,天幕開始前,臣就已經下令封鎖所有城門。除非拿著臣的令牌,否則今日無人能進出臨安!」
「如今這賊子拿了虎符,想必是向城門而去,陛下派人捉拿便是。城門既關,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過禁軍的搜捕。」
「那我怎麼出城?」張俊勃然大怒。
他剛才出宮之時,秦檜可沒有把令牌給他。這就是說,即便他剛才順利出宮,並成功帶著親衛衝到城門,可沒有秦檜的指令,他一樣出不去。
「張將軍你急什麼。」秦檜慢條斯理,輕飄飄地懟了回去:「若在下猜的不錯,你必然是先點兵再出城。將軍點兵之時,在下自會讓人把令牌帶到城門處等你。」
「秦相公倒是好算計。」張俊面上浮起怒色,只是這怒容里卻又摻雜著詭異的幸災樂禍:「您可知封城的後果?秦相公這次闖大禍了!」
「陛下,臣剛才說不好了,原來就是秦相公闖出的禍事啊!」
「別嘰嘰歪歪的,到底什麼不好了?!」趙構暴怒地拍著桌子,只恨桌上已無茶盞,他只好隨手抄過一本硬殼的奏摺向張俊砸去。
張俊這次也有了準備,他聽聲辨位,竟然生生躲過趙構這一擊。或許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張俊實在期待,他一手豎起食指搭上嘴唇,一手揚起朝門外指去,故弄玄虛:「陛下別急啊,您仔細聽——」
眾人又氣又煩,卻也只得安靜下來。
書房一寂靜,門外嘈雜的呼聲頓時清晰,竟然是那些聚在宮門口的百姓聲音。他們在大喊著秦檜的名字,幾句響亮的「滾出來」「奸相」「城門」中間偶爾也會閃過一兩聲「陽痿」「完顏」之類的痛罵。
「那些賤民竟然還沒走?」趙構的眉宇蒙上了一層陰影,眼眸里閃爍著不耐和殺意:「那些廢物在幹什麼?朕叫他們把賤民趕遠點,他們就是這麼糊弄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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