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你是來索命的,也對,是我害了你,你殺了我吧,你帶我走。我與你一起走。”
‘秀娘’嘆口氣:“知章哥哥想要功名利祿,我都能理解。你我之間原本不相配。可你卻狠心至此,僱人害我,使我名節被毀,被家人逼迫致死。你我,十幾年的情誼,雖沒有正式過定,卻也是說好了的,我當你是我未婚夫婿,處處為你著想,你卻這樣害我……”
“什麼?你說什麼?我害你?僱人害你?不不不,我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了田家小姐。我怕你會因此恨我,不敢面對你,我叫人給你家送去了三百兩銀子,我知道那不多,可我如今也沒有更多。我想著,你就算不跟我,有這些銀子置辦嫁妝,也會風光出嫁。一樣過得好,我沒有殺你,我沒有啊!秀娘你信我,你信我!”
賀知章滿臉都是驚慌和後悔:“秀娘我沒有要你死,從來也沒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三娘逗弄夠了,嘆口氣:“你那未婚妻,去了地府,也沒有一句怨言。哪怕她心中知道是你害了她,是你僱人毀了她,她也沒有怨恨你。只是與我唱了個小調。”
賀知章一愣,再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秀娘。眼前是個穿著水藍色長裙的女子。
這女子十分貌美,不似凡人。
月色下,她眼中也無悲喜,只是平淡的說著這些。
賀知章愣了好久,沒問她是誰,只是問:“秀娘她……唱了什麼?”
“郎在東來妾在西,自小兩個不相離,自從接了媒紅訂,陌上見君把頭低。低頭莫碰豆花架,一碰露水濕郎衣。”三娘聲音低沉好聽,全不似當初秀娘渾渾噩噩時候唱出來的感覺。
“秀娘,秀娘……”賀知章哭著叫著,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隨著這一口血出來,他人反倒是清明了些。
“這位……仙子,若有神通,可否送我去見秀娘吧。是我對不起她,我知錯了。我……知錯了。”賀知章跪下。
“見不到了。她已經去投胎了。”三娘輕輕嘆氣:“你雖然有錯,卻也罪不至死。既然你是無意中連累了你的秀娘,也該替她討回公道。”
“是我是我……仙子請示下,我定然照辦。”賀知章道。
三娘便將這日的事說了。
賀知章畢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這件事。
為什麼岳父急著要拿了無味館的那個秀娘?
因為她長得像還是……
三娘又嘆口氣,將秀娘真假說了。
賀知章愣了好久:“所以在他們看來,秀娘沒死,只是……來了燕京城?”
三娘一笑:“後頭的事,就由賀大人自己追尋吧。該如何選,賀大人自己看。”
要是再錯一次,這個人可真就沒救了。
三娘與薛沖回到無味館,先將那女鬼丟在樹上養著去。
小將軍該睡覺了。
三娘拉著薛衝去休息。有什麼事,也是明天再說了。
這一天夜裡,賀知章一直都沒睡,他也沒再喝酒了。
在心裡,將自己曾經羞恥面對的事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遍。
終於有些門道了。
他只知道秀娘自盡了,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辜負,她傷心之下走了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