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笑。
像是想起了年少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也曾是鮮衣怒馬的人物。
樣貌出眾,前程大好。也曾打馬在這燕京城的街道上奔馳過。
他初入朝為官,因家中故舊提攜,所以很是得用。
年紀到了,家中說的親事,自然也是門當戶對的侯府千金。
談不上多喜歡,可也相敬如賓。生育了一個兒子。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因父親還有軍功,所以他們這一家本該繼續承襲侯爵,不必降位的。
不過,有的時候,太順了,就容易出事。
那一年,渠州大水,他跟著上官去巡視堤壩。
本來是個很有前途的事,做好了回來,鐵定是要升官的。
他爹也說了,回來就可以請旨了,等他爹百年之後,這侯爵就給他了。
臨走的時候,他也與妻子告別,還抱了抱那小兒子。
只是可惜,有些人的命盤,就是輕易會被上天撥亂。
堤壩垮了的時候,他站的太近,與那幾十個人一起落入湍急又滾滾而來的大河中。
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侯府公子,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也不記得 自己有妻子孩子。
可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十八歲。一身稚氣,忘記了前程往事,像是一個單純的傻子。
他被下游城鎮的一家人救了。
“說起來,像是個俗氣的故事。那一家人是不錯的,正好啊,就有個適齡的漂亮姑娘……”
那人笑了笑,又繼續講述。
他落水時候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一身便裝,因為巡視方便,甚至不是什麼好料子。
所以,基本沒法從衣裳上分辨身份了。
他那時候傷勢也不輕,那家人著實花了不少錢給他看病。
好了之後,他也沒地方去,索性留下來了。
前面的事,他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然後過了一年,就與那家女兒成婚。
“我是真的喜歡她,想不起妻子來,我卻覺得我就該是她的夫君。那時候我想,不管前面有什麼,都不管了。我這麼年輕,說不定我沒成婚呢?”
那時候的他十八歲,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十八歲。
從小生在高門,自然看著不會是顯老的,只有更小。
心想就算有朝一日想起來了,不過是娶妻罷了,也不算什麼壞事。
他在那個小城中,真的紮根下來了。
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間,妻子給他生了一兒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