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雖然沒有傳開,可還是有個老人來找三娘了。
她看起來,約莫有個七十歲了。倒也精神健碩。
只是看起來,有些憔悴了。
“老身姓張,夫家姓劉。聽聞這無味館裡,有個龍三娘。是個極有神通的,特來求龍娘子告知我兒如何死的。自然我也聽說龍娘子辦事要報酬,只要是我有的,都願意給。”
三娘看她一會:“從何處得知我的?”
“說來,娘子可能不信,是夢中。正是我那死去二十餘年的夫君託夢。說城東南玄武街楊花路上,有家食肆,名叫無味館,做的是凡間的買賣。老闆龍三娘,是個極有本事的。凡是都知道,只需付出代價,便可知道一切。”老人道。
三娘笑了笑:“既然是這樣,你想知道的,就是你兒子如何死的?”
老人點頭:“四日前半夜回來,就開始不對勁,高燒不退,胡話不斷。昨日正好是三日,半夜子時的時候驚叫了幾聲就過世了。他身子一向健壯,又不曾有病。怕是衝撞了什麼。所以,老身來問問。”
“看來,你也不光是想問這個吧?人已經死了,你是想問他被什麼害死了,還想報仇是不是?”三娘問。
“是!我一生生了六個,就活了這麼一個,含辛茹苦的養大。縱然如此,也不曾嬌慣,養的光明正大,養的秉性純良。卻就這麼沒了,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啊!他還有妻子,尚未留下子嗣呢。”
老人眼圈發紅道。
三娘輕輕搖頭:“人可欺人,不可欺天。老人家,你為什麼生了六個只活了一個,還壯年早逝。也留不下子嗣,你應該清楚啊。”
老人一愣:“不……”
“看來,你果然是清楚的。”三娘搖搖頭:“你兒子死於驚嚇。或許是活著的時候衝撞了什麼吧。他是被自己嚇死的。所以,也並不是被害了。你既然來求這件事,我告訴了你,取你一年壽命就是了。”
三娘也根本不商量,就直接取了她一年壽命。
老人還震驚著:“怎麼可能呢……”
“趁早吃齋念佛去吧。好好還債。至於你那兒媳婦,趁早送回去,叫人家自行婚配去,不要造孽了。”三娘擺手。
老人卻忽然眼神凌厲起來:“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不過是懂些邪門歪道的罷了。長得這般好看,心腸卻歹毒。還不知你是什麼東西呢。”
三娘只是笑了笑,嘲諷的看她:“你知道麼,你壽數有一百零九。我取了你一年,你就還有一百零八。今年你七十歲,還有三十八年好活。”
老人一愣,不知她為什麼說這個。
“你沒有了子孫,沒有至親。與人無善,親朋都離散。你若是不肯放你的兒媳呢,不過兩年,她也會自己離開。餘下來的三十多年,你依舊是要自己過的。你會老無所依,窮困潦倒。當然你也可以早死。可以自盡。但是且不說自盡本是大罪。就算是你死了,下去要面對什麼,你心裡也應該有數吧?”
三娘聲音並不大,輕輕的,笑盈盈的。
可那老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再不能惡語相對。
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無味館。
黃貓在樹杈上,正要伸懶腰,一個不小心就掉下來,被三娘接住:“嘖,胳膊都叫你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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