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來的夫妻這會子回神了,眼裡帶著解氣。
“老闆別生氣,您肯定不會拐賣的。他們就不是東西。”女人擦淚:“我那苦命的妹子沒了……孩子還在醫院。他們就不管不顧的鬧啊……”
“孩子在樓上呢,你去看看吧。就她奶奶和爸爸這個狀態,我看不能跟他們走。”三娘淡淡的。
“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剛才錯了,你也打了我,扣著我女兒像話嗎?”男人聲音都低了。
那老太太想說話,三娘一個眼神,她就嚇得坐在地上,不敢開口了。
中年女人王芹上去看了外甥女,下來抹淚:“我們倆定了旅館的。晚上就叫孩子跟我們吧。醫院的事,你們不回去處理怎麼辦?那人沒了,那也是你們劉家的兒媳婦。你們平時說自己皇城根兒下如何如何,如今人死了,就不管了?還有那剛出生孩子。也不管了?”
“我爸不是在麼。”劉自成道。
“好,自家事自家解決去吧。孩子先放我這裡。你沒意見吧?”三娘看那男人。
男人本想說不行,可對上三娘的眼神,忙點頭:“那謝謝您了。”
王芹抹淚:“那我晚點來接,真是麻煩您了。”
三娘點點頭。
他們走後,阿黃問:“三娘,怎麼這個孩子有什麼不一樣?”
“故人。”三娘笑了笑:“記得秀娘麼?”
“啊?”阿黃撓頭:“記得是記得,可是當初她走的時候,你不是跟她說到了百年就魂飛魄散了?”
“是啊,她確實魂飛魄散了,但是我當初,給了她一顆藥。她並不知道。那藥,令她保留一絲魂氣。機緣夠的話,就還能再度投胎做人。想來,這是她千年來第一次做人。身上的孽還是有的。所以落得母親過世,父親不慈。”
“終究是與我有緣,才會這麼大就又撞到我面前來了。”三娘搖搖頭嘆氣:“既然撞上來了,總要幫她一把。”
“原來是她。哎,她這命可真是。”阿黃自然記得秀娘。
阿黃跟秀娘一個被窩睡了那麼久。
秀娘喜歡抱他,給他好吃的。梳毛。反正對他很好的。
長生在樓上撐著胳膊聽著,此時也笑起來。
張樟在後頭坐著問:“笑什麼?”
“我當初就在想,三娘怎麼就把秀娘放走了。百年一到,就真的徹底沒了?原來,三娘還是留了一手。薛沖說的不錯,三娘果然溫柔。只是很多時候,看不到這份溫柔。”
張樟也笑了笑。
沒說什麼,倒是贊同,確實,三娘對自己人,都是極好極好的。
他看著長生那挺拔的背脊,心想這小東西也長大了。以前的長生只會玩鬧,哪裡會想這麼多呢?
長生回頭,狹長的眼睛眯著:“你是不是又偷看我?”
張樟起身,捏他的臉:“我需要偷看?”
長生臉一紅,嘀咕了一句什麼就走了。
張樟聽見了,他說的是:要不要這麼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