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時候藤原柊對自己有所回應,哪怕只是說一句安慰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櫻花盛開的那個春天,他的心死了。
一晚上夢境混亂。
夢裡櫻花紛飛,他站在藤原柊的課桌前,手裡緊拽著一封信。
一會兒他又站在歌舞場的舞台上,穿著綴滿櫻柳花紋的湖藍色和服,紅色長腰帶從身後垂下,他舉著八重櫻枝,跳起象徵著春日到來的都踴,台下座無虛席,所有人都在見證著他成為舞伎後的第一個演出。
「叮鈴鈴——」
被一陣門鈴聲驚醒,清瀨沒來得及整理松松垮垮的浴衣,跌撞著下樓開門,按門鈴的是快遞員,他這才想起不久前自己定製了一打新名片,八成是印刷店寄過來的。
「請問是清瀨……先生嗎?」快遞員也愣了一下,看到清瀨衣衫不整,他立刻低下頭,把原子筆遞上,「這裡有個包裹請您簽收一下。」
「好。」清瀨正打算接過筆,背後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藤原柊正在從二樓下來。
清瀨這才意識到自己家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人了。
藤原柊穿著一套深藍色絲綢睡衣,扣子居然扣到了最上面一顆,儘管他看起來像是剛起床的樣子,卻已經一絲不苟地戴上了眼鏡,連髮型都沒有睡亂。
「那個……」快遞員有些尷尬地出了聲。
「啊,抱歉,久等了。」清瀨轉頭,笑了笑,簽完名,把包裹收下。
快遞員的眼神飄忽不定,很快鞠了個躬,轉身一路小跑離開了。
清瀨站在門邊,迷惑地看了會兒快遞員倉皇而逃的樣子,隨即打著哈欠,拖著鬆散的步伐從玄關往裡走。
藤原柊還站在原地沒動,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審視著他。
「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他終於忍不住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
「啊?不出門的時候當然要隨意一些。」清瀨在他身旁停下腳步,一隻手把長發都撩到一側,露出瘦削的脖頸和鎖骨,「我每天在外人面前要保持形象是很累的。」
「我不是外人嗎?」藤原柊看了過來。
清瀨一時語塞,起床氣還沒散,睡眠不足,夢境裡亂七八糟的鏡頭湧來,他抬眸橫了藤原柊一眼,繞過他往樓梯口走去。
才沒走幾步,藤原柊就從後頭抓了他的手腕,把他往回扯。
手上的包裹「啪嗒」掉了地。
清瀨被迫在原地轉了半圈,貼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藤原柊身上好聞的薄荷香氣縈繞在周身,這一下撞得實在懵得很,清瀨抬起頭,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向藤原柊。
藤原柊臉色陰沉,他伸出另一隻手,將清瀨歪到臂彎的衣服提到了肩頭。
「會看到裡面。」他提醒道。
清瀨低頭,浴衣交領縫隙間,胸前的紅點若隱若現。